些伙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凤宁觉得哪一个昆仑凤出门都不带上“侍童”这种东西。 越琢磨越怪。 偶尔有昆西百姓擦过。 因为南北有雪岭天堑,东西又有洲接壤,于是这条走廊便形了一个天然的安全地带——几乎没有凶邪之祸。 人们本该生活得很好。 然这里的百姓过得连荆城都不如。 荆城即便再难,人们还是要吃地瓜、喝糖水,在皂角里面添上花香,奔跑忙碌、高声叫卖。虽然疲惫但有精气神。 这座西护府中,放眼只能看见一片麻木的死气沉沉,就好像那天夜晚巷道里面的行尸走肉来到了光天化日下。 每个人都含胸缩背,眼睛只看面前一尺地面,膝盖处要么是破的,要么叠着一层层补丁——显然都是跪惯了的。 官差士兵看起来毫无纪律可言。 平日作威作福不许旁人直视,今日被飞鸾骑脸吓着了。神色惶惶,一个个瑟缩在墙边,见到凤宁与狄春这两个陌生面孔,也不敢张嘴喝问。 整座城池,气氛窒息。 荆城都比这里好上一百倍。 “什么鬼地方!”连狄春也忍不住呸了声。 凤宁深有同感:“亡了,人就变鬼啦!” 不禁想到昆仑。 昆仑的人们过得那么好,比荆城好上一百倍。 可是等到沦陷之后,就变下一个昆西,比荆城坏上一百倍。 前后一比,足足能差二百倍! 凤宁在心里掰着手指,把这笔账算得明明白白。 绝不答应! 凤宁心中默默扎小人时,狄春勤勤恳恳上前与西护府府主门卫交道,凭着一张憨厚质朴的脸以及令人信赖的说辞,功把夜人愁的令牌给递了进去。 黄昏时,夕阳掠过雪山斜斜照下来,路面浮起一层金色寒霜。 府主的府邸建得高气派,很新,绝不超过七八年。 放眼一望,远远近近的百姓房屋已腐朽坍塌,门窗破漏,一张张旧毡布挡不住夜袭的寒风。 夕阳金光荡过平矮的房屋,将们遗弃于黑暗。光明只在那些高府邸上。 乍一看,俨然是们吸尽了全城生命精华,为自己头顶添光。 “嘎吱——” 侧门开启,一名管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 “府主有请夜人愁。” * 府内正办夜宴。 凤宁和狄春在管的引领下,穿过一重重回廊。天仍亮,府中已灯火通明。 即便空无一人的廊道也噼啪燃烧着民脂民膏。 凤宁看得好生气。 这里浪费这么多灯,旁边的百姓黑漆漆没灯用,这简直是在昆仑凤的雷区疯狂乱舞。 再往前,便能看到许多穿薄纱、浑香喷喷脂粉味道的姐姐们候在边院。 婢仆来来回回,捧着花式繁多的菜色,送往前方热闹喧嚣处。 外面多少人断手断脚还要饿肚子!这里这么多菜,根本没吃,就这么端出来了! 还听到有人在说,要把这些剩菜全都拿去喂猪。 凤宁越走越气,整个人都憋膨胀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鼓鼓的河豚。 踏入宴厅时,刚好撞见一个脸色蜡黄、形容猥琐的男子拽过一个正在跳舞的女子,撅着油嘴就往人上啃。 女子根本不敢反抗,脸色瞬变得惨白,强忍着堆出假笑。 凤宁憋了半天的火气彻底被引爆。 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宴厅的景象,视线匆匆一转,随手捞了个离自己最近的兵器,“啪”一声糊在了黄脸男人的脸上。 几乎同一时,“呼”一道破风声袭来。 另一只盘子从远处飞来,“啪”一下盖住黄脸男人的后脑勺。 两只盘子前后夹击,盘中恰好都盛着红漕肉酱。 “啪叽。” 黄脸男子的脑袋瞬了只闭拢的白蚌,红彤彤的肉酱缓缓挤出,前后力道一致,一时竟叫人不清哪面是脸,哪面是后脑勺。 凤宁:“哇!” 谁跟这么默契,这么同步? 场一片寂静。 短暂凝滞之后,一道公鸭嗓呵呵笑着响起来圆场:“侍童人,请息息怒,请息息怒,呵呵,坐,坐,先坐先坐……那个谁,我让他滚,啊!” 侍童人? 凤宁精神一振,目光循声扫去。 只见一个玉琢雪砌的男童,穿一金衣,爬到了雕花木椅上,一只脚踏着椅子,另一只脚踩着桌面,双手叉腰,眉毛飞舞,鼻孔朝天,嚣张霸气地喊道:“再摆那恶心样子恶心我啊!” 凤宁:“……” 凤宁:“???” 凤宁:“!!!” 侍童? 什么鬼侍童! 这不是傻子凤安,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