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白低下头,想起父母音容,犹在眼前,顿时,心如针扎,恸从中来。
她深深吸着气,再抬首时,目光决绝:“我愿意做凉王府的司膳女官!”
“好!回府!”
马车徐徐启程,穿过繁华闹市,又经过一阵静默后,方停住。
黎慕白准备去伺候,赵曦澄一把拍开她的手。
黎慕白听到吱吱嘎嘎的声音,似是门在启动,然后马车又缓缓动起来。没多久,终停下。
赵曦澄这才站起身子,弯腰出了车厢。黎慕白急忙捧好点心,装作服侍的样子跟在后面。
一个穿织锦长褙子的微胖中年男子,圆脸大眼,远观之甚是可亲,近看却是神情严肃至极。
他领着几个小厮迎上来,向赵曦澄恭敬行礼。
赵曦澄随意点点头,便带着黎慕白,一路穿花拂柳,直接进了不梨居。
“换药!”赵曦澄掏出深碧色药瓶,搁在一张乌漆花梨木案几上。
室内安安静静的,黎慕白红着脸处理好赵曦澄伤口后,又饿又乏。
这大半天来,她还未好好进食过。
赵曦澄示意她拿出点心。黎慕白依言展开层层油纸,有樱桃煎、螺滴酥、广寒糕、酸枣饼、乳糖团子、金银炙焦牡丹花饼等,甜香扑鼻。
赵曦澄随便抓起几样,细细看了一圈,又用银针一一试过,才慢慢吃起来。黎慕白瞪大眼睛,定定望着他一张一翕的嘴,耳畔回响着他在桃园雅阁说的那句话——“一向不吃重样的食物,包括茶酒”。
赵曦澄似是未看到她吃惊疑惑的表情,各吃了一些,然后命黎慕白把剩下的吃完。黎慕白正好饿了,见那包酸枣糕未动过,便拿过吃了。
赵曦澄却命她把所有糕点吃完,然后才开门叫童迁进来。黎慕白一见,就是那个穿织锦长褙子的圆脸大眼的严肃男子。
“童迁。”赵曦澄指着黎慕白道,“白黎,女,以后府里就她司膳。”
“是!”童迁恭顺地应道。
“今天的碧玉簪花缠枝樱桃甘露酥香糕勉强入口,其它的不行。”赵曦澄淡淡道。
黎慕白低头应“是”,收拾好油纸。赵曦澄命童迁带黎慕白下去安顿。
黎慕白跟着童迁,又是一路穿花拂柳。
“白姑娘,我是凉王府的总管,请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先去打点下。”
童迁把黎慕白带到一处小厅堂后就离开了。
黎慕白打量四周,只见厅堂布局清雅,桌椅洁净无尘。靠窗处的填漆方桌上,一个高颈白瓷大梅瓶内,插着几枝新梅,窗外隐约有红绿透进来。
黎慕白正出神,一个小内侍进来,自称锦允,请黎慕白去居住的地方。
两人来到一处院落,黎慕白见那正门上方的匾额写着“柠月轩”几个大字。
“白姑娘,童总管说以后你就住这里。这里挨着殿下的不梨居,方便殿下随时用膳。”
“这不妥吧?”黎慕白瞧着那宽敞整齐的屋子,从门口望去,院里还种着各色花木,其中几株高粗的梨树枝桠甚是繁密。
“我们府里都是男子,白姑娘住这里,一来是方便白姑娘起居,二来这里离殿下的不梨居近,方便殿下随时用膳,”
“随时用膳?殿下一日需用膳几次?”
“我们殿下有时一天用膳多次,有时几天不用膳。最多的时候一天用膳十次,最少的时候十天用一次膳。”
黎慕白听完后脸就垮了下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顿觉她的司膳之路将是举步维艰!
“我听说殿下从不吃重样的食物,是真的吗?”黎慕白想起赵曦澄刚刚吃点心的模样,她不信那些常见食物,赵曦澄当真没吃过。
“姑娘说对了,所以我们童总管都快愁死了。最近我们殿下可是好几天未用膳了,我刚刚听说,幸亏今天姑娘带来一样叫什么缠枝樱桃的糕点,是我们殿下从未尝过的。以后,有殿下指定你司膳,我们王府的厨子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黎慕白尴尬地笑了下。
“院里已全部打点好,姑娘若有什么事,尽可找我。”
黎慕白道了谢,锦允回礼后便离去。
没多久,就有几个小内侍送来衣服、热水、盆、帕等物。
黎慕白盥洗一番,见送来的衣服都是男装,于是依然把头发在头顶紧紧绾起,用一根簪子定住。
刚收拾完毕,锦允就跑来,传话让黎慕白去不梨居。
不梨居内,赵曦澄已是一身月白长袍。他丢给黎慕白一卷纸,示意她打开。
“花灯节那天,小观寺被偷走的莲灯,其中五盏是双钗案死者偷的。”赵曦澄说道。
“殿下也想到了?”黎慕白边看边问。纸上详细记录着双钗案所查到的全部信息。
“民间一向就有花灯节偷莲灯求子的习俗,其中小观寺的偷莲灯规矩最为严格,据说也是最灵的。”赵曦澄特意看了黎慕白一眼,只是黎慕白专注于手中的纸,没有发觉。
“求签,她们果真求了签。”黎慕白拿出石黛,在纸上点涂,“这是殿下刚刚让人去查的?”
赵曦澄点点头,拿了一本签籍递给黎慕白。
“殿下,你还有这等书籍?”黎慕白惊道,意识到失态后,急忙解释,“我忘了,殿下会相术的,这等书籍自然会有。”
赵曦澄凉凉地睨了她一眼,黎慕白假装咳嗽两声,低头翻起签籍来:
“一号、十二号、十三号、十四号、二十号,二十一号、三十三号、五十五号、六十八号,这些都是求生男的上上签,有九个,与莲灯被偷的数量一致。目前已发生的五起案件,死者求的签刚好是其中的一号、十二号、二十号签、二十一号、三十三号。凶手的目标应是这九人无疑,但凶手的作案顺序,却没依照签号大小的顺序来。”
“刑部推断,凶手是依八卦图方位顺序来作案的。”
“不!假若依八卦图方位顺序来作案,万一这九个孕妇中,有人提早生产,那凶手的作案计划岂不是落空?”
“嗯,有道理。那依你看,凶手的作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