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会做如何处置。
赵曦澄见她欲言又止,吃过一盏茶后,把和亲后续略略道了一遍。
此次和亲,明面上将以朝莲公主病故告终。
而关于丹辽细作混入和亲使团,连杀朝莲公主的侍女以及朝莲公主,我朝出具了详实的案卷。
与案件相关的证物等,赫连骁会携带回北夏,向北夏皇帝道明个中曲直、始末原由。
假扮成朝莲公主的采筠的尸首,因天气炎热,到了北夏,将面目模糊难辨了。
届时,北夏那边,也就无人怀疑朝莲公主之真假。
现下,我朝与北夏,尽管和亲不成,但因丹辽细作之故,联盟将更牢固。
在返回北夏的路上,赵缃芙将继续假扮朝莲公主的侍女采筠,然后在北夏境内再“病逝”。
至于丹辽在我朝布下的细作,这些时日,暗中着实揪出一些。其余的,还需暗查暗访。
“殿下,朝莲公主与赫连骁以后真的可以相守在一起?”黎慕白试探性地问道。
“朝莲公主之真假一事,朝中除我之外,无人知晓。”
赵曦澄言下之意,即自那晚黎慕白随赵曦澄进宫向圣上道明朝莲公主之真假后,圣上他并未把此事再告知旁人。
“可兹事体大,陛下他——”
“赫连骁已私下起了毒誓,道只要有他在北夏一日,北夏就与我朝友好一日。”
黎慕白明白过来,圣上此举是在意在赫连骁。
赫连骁擅兵法懂战略,曾在与丹辽军交手中,屡屡以少胜多,把丹辽大军阻在边境之处。
只不过,北夏国力上弱于丹辽,无法进行持久战。北夏皇帝应也是基于此,提出了和亲。
而赫连骁祖上,又长时间在江南一带生活过。现赵缃芙已褪去朝莲公主身份,世上再无朝莲公主,赫连骁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将来,若是赫连骁愿意回江南,或许可以成为我朝一员猛将。
若是赫连骁继续在北夏,而赵缃芙就是赫连骁落在我朝的一个把柄,必定会尽心尽力履行他的誓言。
可是,当下除了圣上与赵曦澄,她亦知晓此事。
并且,朝莲公主之真假,是她最先发现端倪的。
那她,岂不是——
黎慕白一颤,持着茶盏的手一抖,茶水泼出大半。
赵曦澄见状,拿走她手中的茶盏,掏出一方帕子,轻拭她手上的水渍。
她的指尖,凉得像冬日里挂在檐间的冰凌,赵曦澄的手不由一紧。
黎慕白想抽回自己的手,手却被赵曦澄隔着帕子牢牢握住了。
“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陪你去西洲,陪你把火灾真相查清,定保你此生无虞!”
他的声音,低缓,一字一顿,清晰有力。
他掌心的热,透过帕子,与他的话一同暖沁沁坚定定兜来。
黎慕白心骤然一跳,侧开他的直视,似是没听到那句“定保你此生无虞”,勉强玩笑道:“女子一言,亦驷马难追。殿下守诺,我亦会守诺。江山眉妩图的秘密,我必定倾尽所能,助殿下解开。”
赵曦澄眸光一缩,似是无奈地苦笑一声,松开她的手,又替她拭去衣袖上的水渍,重新给她倒了一盏茶。
去岁九月间发生的虞洲转运使许庄辉一家的灭门案,至今尚未查明凶手身份。
今日,他私下向父皇请旨去虞洲查此案。父皇虽未说准与不准,却提起了他府中的司膳婢女。
他捉摸不准父皇的言下之意,但他决心已定。
黎慕白默默接过他递来的茶,顺势啜了一口。
茶水温热,回味清甘。
“殿下,豆蔻查到了吗?”她生怕赵曦澄再说出其它话来,忙岔开话题。
“并未!”赵曦澄停一停,又道,“我推测,豆蔻离京之故,许是为了保护六弟。”
“保护兖王殿下?”黎慕白习惯性地蘸了蘸茶水,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来画去。
采卉临死前曾说,姐姐豆蔻是因为赵暄洁之故离京的。
豆蔻后来一直以玫瑰为名。她既然是丹辽细作,那么,她在曲心坊的所作所为,许是特意为勾引赵暄洁而做出来的。
只是,后来她被赵暄洁打动,动了真心,方离了京城。
身为细作,公然置任务于不顾。豆蔻回去,必是一死。
所以,采卉才会说,是赵暄洁害死了她的姐姐。
“父王命窦追把曲心坊彻查过了,六弟与淑妃娘娘俱不知情,没有牵涉进来,余音阁亦没查出问题。”
“嗯!”黎慕白停止了涂画,想起苦马豆旧事来,问道:“殿下,李奈那边——”
“我暗中去会过他,他说他不知锦屏街有丹辽细作一事。对于琴霜,他说他因慕琴而结识琴霜的,自己与她有音律上的共识。”
黎慕白点点头,心中斟酌再三,“殿下,近日我想单独去鸿胪客馆一趟,有些事,我要亲自问一问。”
夜风徐徐吹来,她的影子,一摇一曳的,直教人难以捉摸。下一刻,也许就要融入这茫茫夜色里,更教人难再寻觅。
赵曦澄忽然起身,把窗子全都关紧关实。
“江豫确实是朝莲公主聘请的先生。这些时日,我已排查过北夏和亲使团,包括江豫。”
为证实赫连骁与赵缃芙所言不假,这一向,赵曦澄奉父皇秘旨,以安抚为由,逐一对北夏和亲使团的人进行了私下问话。
其中,就有江豫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