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内依旧拥挤,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沈荼几人守在唯一空旷的地方。
中年男子快步踏入展厅,径直拉住门口工作人员打听。
“你好,我听说这边有人捡了个…小孩。”
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他转头看向了沈荼的方向,也看见了她手里抱着的孩子。
在看清沈荼时,他又片刻愣神,随即眸色略沉,快步走上前,朝沈荼伸出手:“给我吧。”
沈荼身边的工作人员谨慎地拦住了他:“等等,先生,请随我去看一下监控,或者您手上有没有可以证明亲属关系的照片?”
“爸…爸。”奶娃娃适时开了口。
工作人员的面色稍微缓和。
许博文将自己手机里的照片拿出来。
“我是他爸爸。”
“麻烦了。”
工作人员对比了一下,确定两者一致后,语气严肃地说:“假期人流量多,先生出来玩还是要多多注意小孩子。”
“刚刚幸好有这两位同学帮忙,先生可要好好谢谢他们。”
“好的。”许博文点点头。
工作人员离开后,沈荼松了一侧的手,打算将怀里的小孩递给对面的人。
但小孩不愿意松手,反而搂着沈荼的脖子,奶声奶气:“姐…姐…抱。”
许博文皱起了眉,安安出生后还没有跟沈荼碰过面,家里也没有姐姐,这是谁教的不言而喻。
他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姐姐?沈荼跟他可不是一个爸。
以后还是要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安安才是,省得柳柔教些乱七八糟的。
“安安,到爸爸这里来。”视线转向儿子,他的脸上露出些和气的笑。
年仅两岁半的许拾安瘪了瘪嘴,向自己爸爸伸出了小手。
接过孩子,许博文看向沈荼,再次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今天就麻烦你们了,我给你转笔钱吧,就当请你们吃顿饭了。”
沈荼不想同他多说,直接摆摆手表示拒绝。
正打算拉着谈隽他们走的时候,微信二维码已经递到了她面前。
“不用了。”沈荼淡淡说了一句。
许博文只是上下打量着沈荼的穿着,见她肩上依旧是那个绣着几片茶叶的手工帆布包,在时间的洗刷下已经逐渐变成了米黄色,语气微嘲:“就当给你一笔感谢费,今天的事别乱说。”
沈荼本来懒得正眼瞧他,听他这么说才舍了点眼色看他一眼。
两年多不见,这人依旧傲慢。
只是以前还会掩饰,现在更加流于表面了。
她难得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
“她说了不用。”见沈荼的脸色愈发不佳,一直没说话的谈隽出了声。
许博文这才凝眸看了一眼站在沈荼身边的谈隽,眸光微闪,嘴角似笑非笑:“还是要的,毕竟她也不富裕。”
谈隽听见这明显不善的语气面色沉了下来,他基本猜到了这人的身份:“这位先生还是先看好自己孩子吧,毕竟下一次就不一定这么好运了。”
“那可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许博文被噎了一句,一时没话说,看着这比他还高了半个头的少年面上的冷色,又看了一眼沈荼,了然地哼一声。
沈荼拉了拉谈隽的衣角,示意他跟陆小刀先去旁边等她。
再次转向许博文时,沈荼半掀眼皮,淡淡道:“我不会告诉我妈。”
“那我也不多说了。”许博文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抱着孩子就打算走。
沈荼在他转身前再度开口,语气和缓:“叔叔对安安多上些心吧,他这个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不能离开大人的视线。”
“我说这话叔叔可能会觉得我是狗拿耗子,但是我妈当年为了生安安确实遭了太多不必要的罪。”
“叔叔可不能忘了。”
沈荼直视许博文,一双丹凤眼清凌,粉白脸上所有线条都在这一刻收缩紧绷,连带着眼尾那抹淡粉色都仿佛笼罩了一层冰霜。
许博文本来想反驳,可对上沈荼那双过于清亮的眼,也只能暂时按捺住自己的脾气。但以他多年身居高位的习惯,可不会接受一个年轻姑娘对他的指责。
“今天是你妈妈跟她朋友出去玩了,我才帮她带了一天。”
“你知道的,我工作很忙。”
她妈妈是不是跟朋友出去玩了她不知道,但许博文现在在为自己开脱责任是实打实的。
沈荼扯起嘴角:“叔叔似乎忘记了,安安本来就是您的孩子。”
“您不是在帮我妈带孩子,您是在承担自己的义务。”
“叔叔是经验老到的律师,最基本的法律义务总不能忘了。”
沈荼点到即止,她妈妈现在还在许家生活,“叔叔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这件事是他理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这沈荼实在太喜欢指手画脚了,许博文咽不下这口气,不软不硬地刺了一句。
“两年没见,你变化挺大。”
当初住在他家的时候可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人总归是要长进的。”沈荼也不避讳。
她不是只长年纪不长阅历的人。
少年时会退让会隐忍,是害怕给许家添麻烦,怕妈妈在许博文跟许母面前不好做人。
可要是她从始至终对别人来说就是个麻烦,再怎么退让也只是给了别人瞧不起她的机会。
许博文听她这不咸不淡的口吻,干脆直点死穴,语气里又多了一点高人一等的味道。
“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长辈。”
“说话还是客气一点。”
“那时候让你去江中念书我可花了不少心思。”
沈荼只是盯着许博文的眼睛,半晌后,像是不得不回忆起从前一般皱起了眉,冷漠道,“叔叔是忘记了我妈妈为什么会生下安安吗?”
她对安安没有恶意。
但许博文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