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熬不过去的。 “她所执念的人不是。” 黄石公,“她所做的这一切,也并非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清楚另外一位公主究竟执念什么,也清楚知此时的嬴政与那个人并无半干系,如果非要扯上关系,那大概是同名同姓,同大秦的王,就像镜子的两面,看着里外皆一样,却并不是一个界。 黄石公,“此时拥有的一切便利,是她寻找她的执念时所受到的一点点波及——” “因朕要告诉她,她所坚持的一切都有意义。” 嬴政断黄石公的话,“朕还要告诉她,终有一日,她与她的阿父会再相逢。” 黄石公眼皮狠狠一跳。 “小十一太小,此事虽与她有关,但朕不想让她过早参与王朝的兴衰与败之中,这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思考的事情。” 嬴政淡淡说着话,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波动,仿佛说的不是蒙毅眼中的的心病,而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这些话,由朕告诉她更合适。” 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告诉她,她所寻找的父亲,未来等她。 也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的女儿永远是的女儿,尊贵无匹的公主鹤华。 黄石公陡然陷入沉默。 的的确确不了解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不了解的喜怒哀乐,更不知的心愿抱负,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帝王,极致冷静,绝对理智,但帝王威压之下,更是一位父亲——一个可能不够慈爱温和,但绝对会竭尽力庇护自己子女的父亲。 扶苏的仁而勇,公子高的柔而雅,公子将闾的跳脱与张扬,下落不明的公子胡亥的调皮捣蛋,公主鹤华的乖巧懂事与聪慧,们身上每一个与众不同的特质,都是被帝王拳拳爱护过的痕迹。 原本可以捏碎扶苏的脊梁,让知晓生于帝王家的喋血残忍; 也可以催生公子高与公子将闾的争强好胜之心,让们不甘人下不敬长兄; 更可以培养幼子的恋权弄权,引导不择手段踩着兄长们的尸首上位,最后问鼎九五,登基帝。 更可以将天赋异禀的小公主当一个富国强盛的工具,不问她是否年幼,是否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却接受自己所面对的这一切,便将她强行推到王朝更迭江山易主的政治旋涡,以身份以感情绑架她,直至她身上再榨不任何可利用价值。 但是没有。 哪怕面对与自己政见不和的长子的当众顶撞,也没有勃然大怒,只是赐婚于,让一个自幼受法家熏陶长大的女郎做的夫人,陪着一起去刚刚归顺的南越之地,让知晓治理天下并非靠利嘴一张,而是上行下效的铁腕政策能让远千里之外的咸阳城的声音传到地方,让不同语言不同风俗的黔首彻底认同秦的政策与律法,而这件事情,只有法家做得到,所以选择了法家。 教育子女的事情上都如此克制与理智。 永远不会让愤怒的情绪掌控自己的行,去做一些无法挽回的惨痛教训。 每一个决都是深思熟虑的,包括此时要与另外一个界的公主见面。 ——无关万基业,只因是一个父亲。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非,焉知不知鱼之乐? 知鱼之乐,然需告知鱼,鱼之乐乃之所乐。 黄石公静了一瞬。 “黄石公,此事微不足,但也重于泰山。” 蒙毅叹了口气,“微不足于无论陛下见她与否,都不会改变小公主如今的机遇,重于泰山,是因这是陛下的心病。” “另外一位公主过得太苦,陛下舍不得。” “陛下虽贵皇帝,但能她做的事情并不多,唯一能做的,不过是——” “老夫知。” 黄石公微阖眼,“当年老夫观陛下之相,乃短折横死之相,但现,陛下眉间黑气已不复存。” 蒙毅微微一惊。 ——短折横死之相?!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蒙毅回头看主位上的帝王,帝王面色如故,丝毫不曾因未来的自己无故早死而生半点波澜,仍是淡淡看着黄石公,似乎对黄石公所说的一切并不意外。 ——清楚知未来的自己与大秦遭遇了什么,但仍然拒绝小公主过早接触人的一切,笃这些事情手中便可以解决,不需要一个稚嫩幼童迅速长来担压身上的千斤重担。 “最初相遇之际,老夫以是那位公主的缘故,但现来看,似乎并不止公主之故。” 黄石公缓缓睁眼,“公主有心救人,但也需那人想让公主相救是。” 此时的帝王,已不是需要杀人立威的年秦/王,天下尽掌握之中,不需要以雷霆手段来彰显自己的威加四海,可以从善如流改变国策,从大兴土木穷兵黩武到现的轻徭薄税休养生息,让原本会因的崩逝而土崩瓦解的大秦王朝鼎立于界之巅,不因执政者的改变而陷入无边战乱。 大秦会因而存,也会因而千秋万代,盛长宁。 或许这就是那位公主坚持的意义。 她无比清楚地知自己父亲的能力,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这位帝王便能华夏大地深深铸下秦的烙印,而非千古一帝猝然崩逝,千秋伟业一朝崩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