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子嗣问题,韩书镐向来看得重,韩晋中也懵了,一想到这若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心中便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感。
韩书镐瞥了儿子一眼,心中有了盘算,还不等到他开口,一旁的姜媚便按奈不住道:“谁知道你这贱人说的是真是假,许是那大夫与你也串通一气,老爷,我看还是请袁大夫前来看看才好。”
赵大夫是韩老太爷的莫逆之交,医术精湛,由他来把脉,定没有问题。
“爹,还请派人前去请来赵大夫还我清白!”韩晋中见姜媚发话,便借坡下驴。
韩书镐闻言默不作声,也算是默许。
姜媚正打算派下人前去请赵大夫时,只见丫鬟秋容步履匆匆地来到自己面前,贴在耳边禀报,说是大房派少奶奶步惊鸿来给韩怀素送药。
什么时候送药不成?竟然偏偏挑在今天,看来隔墙有耳,这府里准时有吃里扒外的东西走漏了风声。
送药是假,怕是来看她二房的笑话的吧!哼,好你个沈素娥,表面一脸慈悲,背地里还不是那落井下石的毒妇!
“她既要找韩怀素,你赶紧让小玉领着人去后宅,千万不要让她来前厅!”姜媚一脸焦急地对丫鬟吩咐,“还有,赶紧通知管家去请赵大夫。”
丫鬟秋容得令,忙听从吩咐安排下去。
“敬文,前院一早吵闹不休,可是有什么事?”韩怀素刚喝完药,拿起敬文递来的梅子。
“回少爷,听刘嬷嬷说,二少爷一房发生了大事,二少爷一大早被二少奶奶捉奸在床!”敬文把刘嬷嬷告诉他的八卦一五一十如竹筒倒豆子般倒出来。
韩怀素闻言一顿,二弟晋中虽与他兄弟情单薄,但他们互不打扰,也算相安无事,平日里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等糊涂事之人,何况是新婚之夜这种大日子。
敬文收拾完药碗又检查了剩余草药:“少爷,我瞧着剩下的药只够喝两日了,估摸着韩夫人这几日会前来送药。”他看着轮椅上的少爷,一张苍白的脸病弱不堪,却难掩五官的精致。
刘嬷嬷说少爷遗传了夫人的好相貌,夫人年轻时便是这锦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他自12岁时,便在少爷身边服侍,看着少爷每日用药吊着性命,他跑去无人的角落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眼泪。
“曹敬文,快开门,大房少夫人前来探望大少爷来了。”小玉嗓门高,在门外边敲门边喊道。
韩怀素逗着怀中的狸猫,小狸猫不足三个月,是隔壁学堂里的母猫产在他院里的,只生了这一只,许是看他和敬文主仆二人平日经常逗弄,那母猫便拍拍屁股似的没了踪影。
惊鸿进门第一眼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轮椅上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逗弄着腿上的小狸猫,男子面带微笑,面色却是惨白,修长的手指点着狸猫的鼻尖,双手骨节分明、瘦削不堪,这样一身病气却难以掩盖出彩的五官。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曜石般晶莹的眼瞳,望向你时似乎有无限的深情,惊鸿顿时双脚被绑住似的不听使唤。
像,太像了,那双眼睛几乎和宋卿的一模一样!
要不是小蝶的提醒,惊鸿现在也难回过神来。
“旧闻弟妹大名,新婚那日因我这副病体缘故,实在无法前去给琛羽弟妹二人贺喜,如今还劳烦你亲自登门,怀素实在是有愧。”怀素见惊鸿看着自己呆愣到了,率先打破宁静,接着便招呼敬文看茶。
惊鸿接过参茶,品了品,抬头看了眼这屋内的格局,怀素的住所在整坐宅院的最东边,开门便是一个极深的庭院,整个庭院包括这件屋子,都带有浓郁的药香,一想到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整日泡在药罐子里,她的心像被扯了一下,竟莫名感到心疼。
“无恙,婆婆今日去了庙里,吩咐我给你带来了药。”惊鸿整理了思绪,指挥小蝶把药交给敬文,忍不住又问,“堂兄患的可是腿疾?到如今已经多久了?”
怀素有些惊讶,这弟妹倒是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一般闺阁小姐见了他莫不是一副可怜惋惜之情。可她却也不怕他会不会恼似的,直接问起无人敢问的话题。
他拿起手帕吐出梅核子,用药后的恶心感算是止住了,看着惊鸿那张月华盈盈的脸,他心漏了一拍似的,不明白为何自己拒绝不了她。
“我自打从娘胎出生时,身体便比不得常人强壮、健康,十岁时,因贪玩不小心落了水,许是在水里泡久了,被救下后便患上严重的腿疾,自此便离不开药了。”怀素清冷的声音,说起自己悲惨的过往,却像是在陈述陌生人的故事。
眼前男子越是一脸云淡风轻,惊鸿越是觉得他把所有痛苦都吞咽到了肚里,有些后悔自己如此唐突地揭开他的伤疤。
许是感应到了她眼里的歉意,韩怀素摇了摇头,安慰道:“弟妹莫要愧疚,我这一病就是十年,这十年间早已习惯了,远离俗世纷争,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听闻此话,惊鸿不免对他心生佩服,他如此神似宋卿,两个人命运却截然不同……
“公子,快到午时该休息了。”当着客人的面,敬文内心纠结,但为了主子的身体着想,他不得不说。
惊鸿看了一眼怀素,只见他比她来时看着还虚弱,额间还渗出些许汗珠,这副身体竟然虚弱至此?
“敬文,褪下!”怀素强撑着身子,语气有些愠怒。
敬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少爷,小的知道您的病耽搁不得,纵使是失了礼数,小的也要说,少夫人,我家少爷近些日子身体越来越差,现如今已经无法长时间坐轮椅了,少爷现在的情况必须尽快上床休息!”
“弟妹专程前来,怀素不胜感谢,咳咳,奈何我这一副样子连久坐都是奢望。”怀素拖着病体,脸色越来越差。
未等怀素再言,惊鸿不忍,直接打断了他,“堂兄言重了,身体要紧,让下面的人好生伺候”,顿了顿接着道,“惊鸿还有事,改日再来探望,送来的药让人按时给你煎服。”
等惊鸿走后,躺在床上的怀素强忍的疼痛释放出来,方才病痛最难熬的时候,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
“少夫人,大门在那边。”小玉在门外等了许久,一看惊鸿和随身丫鬟出来,便忙提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