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她轻轻一笑,温声解释:“矮凳起先并非放马兴凡的寝屋中,是从廊下搬来的,原本是给守夜的下人所用。”
寒食晚上,马府管家坐矮凳守外面,屋里的人自然不能毫无缘由地把矮凳拿走。
而屋中又没有可以用来垫脚的东西,这样一来,嫌疑便直指香秦。
江采霜点点头,认同了的话。
只是她心下却不由得疑惑,明明是她跟谨安一同去查看的案发现场,怎么燕公子什么都清楚?
案件相关的事,还有可能是谨安告诉的,是连谨安从哪搬了个凳子这样的小事,燕公子居然也道得一清楚,难道也是谨安亲口告诉的?
“我已看过卷宗,寒食那夜,醉香坊没有迎客的女子只有香秦。况且,这样复杂的计划,绝非寻常人能想得出来。香佩连字都不识,你一人怎么可能布下这个局。”燕安谨面上波澜不惊,语气依旧从容,话语却步步紧逼,让人透不过气来。
整个醉香坊,能有如此见识和心计的,只有曾经出身将门的香秦。
“香秦,你还有什么话说?”
香秦冷漠地呵笑了声,坦然承认,“没错,是我灌醉了凌大人,从口中得了柳妖案的细节。也是我亲手杀了马兴凡,布置好机关。”
“香秦,你说什么呢?人明明是我杀的。”香佩连忙拉住她的手。
凌子淇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香秦,口中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口型是“青枝”。
燕安谨问:“计划是你一早便定下的?”
“是。自从几个月前,马兴凡开始出现醉香坊,我就有了这个计划。实施的时候,刚好赶上传言树妖作祟,便杀完人后留下了一截柳枝。”香秦笑容略带嘲讽,“只是没想到,偏偏弄巧成拙。”
凌子淇膝行到她身边,问道:“青……香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香秦侧过头,躲开的视线,绷紧苍白的唇,一言不发。
场面僵持不下,燕安谨抿了口茶,适时开口打破沉寂,“我想,应该是为了替红报仇。”
此言一出,香秦和香佩对视一眼,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香佩没想到,这样隐秘的旧事居然也能被燕世子挖出来。
她嘴唇嗫嚅良久,忍不住问道:“大人……是如何得?”
“之前,道长出你有江南口音,而你口口声声说,被马兴凡骗取钱财的女子,出身自淮扬一带。再加上寒食那天,道长曾郊外撞见你去山里祭拜。我便怀疑你与亡者熟识,派人查了醉香坊的名册。查到去世于天元六隆冬,又是江南籍贯,岁尚幼的人,只有红。”
马兴凡发家的钱财来路不明,又恰好是天元六隆冬时节。若非的家财与醉香坊有关,坊内怎会有那样的传言流传开来?
而符合所有条件的亡者,并非香墨,而是红。
如此一来,香佩杀马兴凡的动机便浮出了水面。
香佩苦笑叹了声,“原来如此,大人心细如发,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我杀马兴凡,的确是为了给妹妹红报仇。”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渐悠远,回忆起当的光景,“我出生江南,从小家里穷,被爹娘卖给了拐子。一路辗转来到京城,了醉香坊。后来有一次楼里,我见有人唱我那儿的小曲,一问才道,她跟我是同乡,叫红。”
香佩语气带怀念,慢慢讲述当那段浸满了血泪的过往。
“红纪太小,被卖来的时候只有十岁,鸨母让她给我当婢女,就像起翘一般。我把她当妹妹看待,哪里舍得让她做活?一心只想,我烂这里也就罢了,可红还那么小,她有疼爱她的家人,无论如何她都得从这里出去。”
“红一天天长大,我心里越来越急,紧忙色能给她赎身的人选。可谁道,那些嫖/客平日里对我情浓爱浓,我一提赎身,立马就变了脸。有的有家室,有的有孩子,就算有还未娶亲的,也没有一个肯把青楼女子带回家。我同说,要赎身的是我妹子,还没有梳笼过,家室清白,只要给她赎身,哪怕带回去当个粗使丫鬟都行。”
“可是没有人愿。”香佩回忆起过往,眼里渐渐漫上了泪光,“大街上随便买个丫头,使不了几个钱。没人愿花高价买个过青楼的女子当婢女。我不敢让红出现妈妈面前,每天把她关房间里,不让她出来。”
“直到有一回,红说我被人欺负了,急得从窗户跳出去找我。就这样,她妈妈面前露了脸,妈妈看她长得水灵,便起了让她早点梳笼的心思。”
“妈妈让那些老爷外面叫价,红躲厢房里,抱我,哭说她害怕。我说妹妹别怕,姐姐一定让你逃出去。我对那些人千挑万选,最后选中的人偏偏是马兴凡。自称被朋友强拉来了烟花之地,第一次来,便对红一见钟情。我只远远看过一眼,见纪轻有问,仪表端庄,又对红一片痴心,给她写词写曲,还红跟前跪地发誓说会好好待她,便选了。”
“马兴凡没有银子,我把给红攒的所有银子都拿给了。只是这样还不够赎身的价,我就跟楼里姐妹借,大家一是为了赎身,都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银票拿了出来。我想一些银钱给红赎身,另一些给两个以后过日子用,让红把所有钱都给了。”
说到这里,香佩身躯都轻/颤,“可谁,那马兴凡是个坏心眼毒心肠的畜生,拿了钱就消失不见了。我起初想再两天,妈妈却见钱眼开,早已把红高价卖给了头发花白的老员外。我手里没有了银钱,想另找人给红赎身也绝无可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