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并非毫无代价。” 蓬熠偷了札记,兴致冲冲地翻开,却在一页就被泼了冷水。 只因上清楚明白地记载着,窥探天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蓬熠不愿为此折损寿命,故而将这本手札弃如敝履,丢在一边。 最终愿修习,并成功学天命之法的,只有少年时的绛雪。 “那后来,怎么变成燕安谨的?” 燕安谨淡然开口:“蓬熠下葬后,我独自游历方,在北方战场上遇了我的父亲。” 这才有了后来的定北王世子。 完这个长长的故事,江采霜最想道的,窥探天机究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一点,师父从来没跟她说过。 她按捺不住担心,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推算过往将来,会对的身有损伤吗?需要付出什么?” 燕安谨坚定地回握住她的手,认真安慰道:“与我而言,不算太大的损伤。道长放心,我有分寸。” 看江采霜仍旧放心不下的样子,燕安谨补充了句:“若代价太大,在下也不会频频推算了。” 他说得有道理,让江采霜悬着的心稍稍回落。 “那我师父他老人,不会也受反噬吧?” “等时机合适了,我陪道长去找寻清风真人的踪迹。” 江采霜眉间笼着忧色,“好。” 她先前一直以为,因为自己不通世事,没有慧根,所以师父才不将这个道法传授与她。 可如今看来,师父不教她,或许更重要的原因,师父不愿让她为窥探天命而付出代价。 预天命的代价,究竟什么呢…… 言谈间,两人走一条潺潺的溪边。 身旁少女始终低着头,眉头紧锁,似在为什么事情苦恼和担忧。 燕安谨密长的眼睫微阖,低声开口:“道长就不好奇,蓬熠遭了何人暗算?” “谁?”江采霜好奇地看向他。 蓬熠修为不低,虽然不如师父,但也不寻常修道之人比的。当初,他究竟遭谁暗算? “此人道长也说过。” 她也认识? 江采霜一头雾水,想来想去还毫无头绪,“我也认识?谁啊?” “裴玄乌。” 江采霜不由得“嘶”了一声,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居然又他。 “裴玄乌欲取蓬熠的妖丹,为自己所用。因他那时的修为打不过蓬熠,布下陷阱,暗算蓬熠。不过蓬熠修为强横,最终也没让他得逞。他还在逃脱之前,重伤了裴玄乌。” 那次,绛雪就躲在暗处,看了蓬熠与一黑袍人厮杀。 裴玄乌遮掩容貌,绛雪只看了他手中所使的灵蛇剑。 派手下人数年多番寻找,也没找灵蛇剑的主人。 推算天机需要有因勾连,可燕安谨与黑袍人的因太浅,他无法算出对方的身份。 江采霜这下恍然大悟,喃喃道:“怪不得裴玄乌想要我师父的菩提子。” 原来他也身受重伤,急需菩提子来疗伤。 江采霜不由感慨道:“我忽然觉得,宿命和缘分当真玄妙。裴玄乌作恶多端,他日,我定会将他铲除,也算为蓬熠报仇了。” 不管怎么说,蓬熠对燕安谨都有一段师恩。 燕安谨替他报仇,也算还了这段恩情,了却因。 “还有和我师父也。小的时候,跟我师父有过一之缘,未曾想数年之后,会修习他留下的手札,还我相遇,相识。” 就连当初燕安谨认出她的身份,蓄接近,也因为在她手中见了师父留下的法器。且他所求之物,恰好被师父所有。 江采霜莫名回想起,燕安谨她讲过的那个关于“鹅”的故事。 看来这缘分二字,当真令人捉摸不透。 燕安谨眸光专注地凝望着她,忽而低眉轻笑,轻声叹道:“我与道长的缘分,早在许久之前已经开始了。” 乍闻此言,滚烫的热蔓延在胸臆间,江采霜手心都沁出了汗。 她杏眸漾起潋滟水光,鼓了鼓脸颊,强自镇定地小声道:“我收了的缘分么?” 燕安谨愣了下,随即又扬唇,含笑的嗓音在夜风下起来很温柔,“啊。” 六年前的隆冬,江采霜刚刚出生不久。 绛雪被蓬熠带了青城山,拂尘观,一次见了江采霜将来的师父。 他的余生早在那时,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