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陷入险境的黎洛,将军府里最先发现黎洛不见了的几个人也陷入窘迫的煎熬。刚发现黎洛不见了的时候,听荷单纯以为姑娘又是趁着将军不在府里贪玩,怕被念叨不吱一声早早溜了出去,她还边抱怨边安排茹玉上街去寻一下,又让珍儿悄悄去守着门。
可这守了一天,都还不见姑娘回来的消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听荷心里发慌,一整个人心不在焉地整理着小书房。平日里姑娘常看画本子依旧摊在桌子上,本想摞起来,却意外发现了黎洛留下的信。
说是信又有些勉强,听荷压根看不懂黎洛的简体文字,可这鬼画符般的字依旧让她心惊。
“听荷,姑娘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会不会……”同样魂不守舍的茹玉忍不住来找听荷。
没等茹玉说下去,听荷立刻打断,“休得胡说!那些不吉利的东西,不准提!”
“可姑娘再是贪玩,也还是有分寸的人。”
听荷低头又瞧了瞧手中的信,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刚整理姑娘的东西发现了这个。”
没等茹玉接过细看,萍兰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瞧见两人便道,“姑娘,姑娘她,她……”
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紧张模样,茹玉耐下性子,边拍着她的背顺气,边柔声道,“别急,慢慢说。”
“我整理姑娘的首饰箱子,刚开始少了两支款式简单的金簪子,本想着定是混在了其他盒子里,可翻了好几个后才发现不止少了两支金簪子,还少了三对耳坠子和一只银镯子。”
茹玉倒吸一口冷气,扭头去看听荷。没想到平时冷静的她此时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三人沉默了一会,听荷镇定了下来,“姑娘常去的几个地方,我更熟悉,我先去街上寻一寻。茹玉你换珍儿在门边等着我,萍兰你带着珍儿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万万不能给别人窥出些异样。”
说得铿锵坚定,可听荷回想了一下最近姑娘的行为举止,乖巧、听话甚至乐意收起散漫用心去面对林国的三皇子。这些反常的举动和摆在眼前的东西,都在告诉她秋家这位养深闺的千金,是有预谋的离家出走了。
若是从前,听荷还能有信心寻回任性的秋璃。可自从先前的一场大病后,姑娘是真的变了,变得连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的听荷都心里没了底。
直到夜半点灯,都没有姑娘的任何消息,四个人便真的乱了阵脚。不敢声张,四个人势单力薄又毫无头绪下,四人就这么坐了一夜,不经事的珍儿跟萍兰也哭了一夜。
隔天一大早,听荷又悄悄出去寻了一遍,未依旧毫无收获,茹玉拦住还准备出门的听荷。“还是找吴总管去吧。”
“可真的说了,一夜未归的姑娘,名声怎么办?”听荷犹豫。
“眼下再不跟吴总管去说,姑娘若真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姑娘这可是一天一夜都没了消息。”茹玉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若是姑娘被坏人抓起来怎么办?”年纪最小的珍儿听茹玉说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这一哭,萍兰又跟着一起哭作一团。听荷拧着眉,在屋门口站了半晌,这才开口,“茹玉,你去找吴总管,跟他说姑娘不见了。”
茹玉点点头,抹掉眼泪起身。刚走两步,听荷又拉住她,“若是,若是吴总管问起来,姑娘她是怎么不见的,就说,就说是本来一同上街想置办胭脂水粉。街市太热闹,一转眼不见的,万万不能说姑娘自己偷走出去的。”
茹玉又是重重点头,步子显得有些凌乱。还未走出院子,慌乱中就直直的撞上了人。
对方一把将她推开,失去平衡的茹玉跌坐在地上,这才看清来的人。
“什么院子出什么下人,眼睛呢?”能在将军府用这样的气焰讲话的,也只有袁家姑娘了。
茹玉一骨碌爬起来赶紧行礼,“袁姑娘妆安。”
“神神经经的样子。”袁芝娴翻了个白眼,抬脚往院子里走了几步。
听荷闻声早已经赶了过来,给茹玉使了眼色,转过头道。“给袁姑娘请安。”
被挡住路的袁芝娴“啧”了一声,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听荷,又望向院中凉亭处。“秋璃呢?”
“我家姑娘,正,正歇着呢。”听荷顿了顿,“是才歇下的,估摸一时半会应该是起不来。”
“你的意思,是我来早了?”
“不,不是的。是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早膳后头疼得紧,便歇下了。”听荷说得结巴。
“这可真真是笑话了,这早过了寒冬腊月,这样的艳阳天也能得风寒?是昨晚去干什么了吧。”
听荷一惊,低着头不敢吱声。袁芝娴见状,抬头又细细的环视了一遍院子,想起刚才撞到自己,慌慌张张出去的那个下人。
定是有什么古怪!
“你若是不把你家姑娘喊起来,我也是可以坐在这等的。”袁芝娴气定神闲地挥挥手,身边跟着的小丫鬟立刻去搬了张椅子来。
“这,这虽还没有到酷暑之时。可袁姑娘也是娇嫩的千金之躯,坐在这无遮无挡的太阳下,可不行啊。”见袁芝娴不走,听荷着实心焦。
“前几日不还好好的。”袁芝娴摇着团扇,一脸的笃定。“这做贼心虚的把戏我可是看多了,秋璃这大白天的趁着泽哥哥不在作妖,胆子到是很大。”
见这袁表妹不准备走,听荷稳了稳神,轻声道。“将军此次离开,未定归期。我家姑娘担心将军在外无法好生被照顾,思虑过重这才累倒的。”
“荒唐。”袁芝娴团扇一甩,冷哼。“泽哥哥压根就不理睬你家那位,何来的思虑过度!”
听荷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茹玉又是匆匆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将军府的大管家老吴。
吴总管一来,袁芝娴先发制人。“秋璃不知在搞什么猫腻,羞于出来见人。”
吴总管环顾了一下院子,恭敬地朝着袁芝娴行礼,“将军知道袁姑娘会来,特地命人留了宫中赏赐下来的茶叶,姑娘不妨上前院的偏厅尝一尝。”
显然是下了逐客令,袁芝娴扁扁嘴,心有不服却不好发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