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时说的?”乔峰笑着问:“到叫我有些难为情。”
七袋弟子们没察觉到帮主在套话,立刻说:“云中鹤被捣成肉泥,弟子们和全舵主去喝酒,酒酣耳热的时,全舵主为帮主鸣不平。狗官最会抢功揽权,帮主辛辛苦苦走了一遭,为天下除了这么一个心腹大患。”
“朝廷连赏金没送来,这不算什么,但让帮主寂寂无名,给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扬名,兄弟们不服。”
“他们要是抓的着四大恶人,早就抓了,何至于请帮主出山相助,请了又不肯承认,呸,什么东西。”
乔峰:“我在等另外三大恶人的消息,以便暗中埋伏他们。”
他心下寻思,这件事很不应该!全冠清是大智分舵的舵主,因他足智多谋,特意调拨到京城来,见机行事。说白了,就是汴京城中的局势颇为复杂,云中鹤被明正典刑已经告一段落,但章相公家的小学士似乎对江湖事知道的不少,而那位和皇帝极亲密极受宠的郡王,则对乔峰和丐帮展现出极大的兴趣。
乔峰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魅力可言,回头仔细想想,除了郡王对武功的憧憬之外,可能是这位年轻的皇帝想要增强对江湖的管控,这种事交给谁做都不放心,恐怕只有他亲手养大的弟弟才能信赖。
和全冠清商议时候,还没等自己说完,他立刻完全赞同,也有些更多的隐忧。眼下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众虽说被帮规管辖又一心爱国,在朝廷眼里一样是流民,虽然不是各个身强力壮,却有不少武功高强的弟子,难免招致忌惮。
正因为谈的投机,这才请他在京城小心行事,用他那相貌堂堂和聪明头脑,调和关系,控制舆论,或许还要款待那位年少又充满好奇心的小王爷。
丐帮里大伙都知礼数,但出口成章白净体面的也就是他了。
赵十一郎自幼有名师教授,闲聊时他旁征博引,佛经道藏连带经史子集信手拈来,乔峰听了觉得很陌生。派一个会掉书袋的去奉陪,恰到好处。
“丐帮中人虽然贪杯,却个个分得清轻重缓急,极少有人贪杯误事。你们传我的命令,不要再传这件事,对云中鹤的事,丐帮只字不提。”乔峰在考虑要不要令执法长老惩罚全冠清,理应如此,应该先听一听他的计划。但不论怎么想,这都是在冒险。“四大恶人之首,恶贯满盈,他把仇家满门杀尽的事才过去了多少年?那些狗贼只会从老弱妇孺下手。”
几名七袋弟子立刻精神一震,他们原本隐约有点不满,听全冠清说的帮主和赵家王爷勾勾搭搭的,一路上亲昵极了,扔下丐帮弟子不管,和姓赵的同桌共饮,开怀大笑,抵足而眠。
似乎要屈身权贵之家,抛下丐帮的布衣芒鞋,诸多烦恼杂务,去享受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妻妾成群!
“全冠清说了许多话,尤其是什么‘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是快到科举考试了,他感慨万千。”
“全舵主也算是个秀才,衣冠楚楚,比咱们大伙都体面。”
“凭帮主的本事,什么样的大官也做得。全舵主那点掉书袋的本事,哪个老秀才说不出来?”
乔峰暗自点头,心说是不是全冠清自己想投靠朝廷,获得一官半职、搏一个封妻荫子?他们读书人讲究这个,以前也听他感慨过祖上做了高官,不孝儿孙流落丐帮。这可麻烦了。一个江湖中人,一旦心向朝廷,就要缴纳投名状。
他若要缴纳投名状,能递给谁?哎呀头疼。
……
林玄礼努力修炼内功,打坐一夜代替睡觉。老婆说可以,九哥也说可以,但是好累:“我现在杀了全冠清,乔峰应该不会杀了我吧。”
王繁英睁开双目,笑眯眯的问:“你猜捏?我觉得你还是先去少林寺,讨到易筋经比较好。你很可爱,我还不想当寡妇。”
林玄礼叫道:“英英,我不会暗杀。你帮我出个主意,除了静观其变之外,还能怎么样?虽说康敏随随便便就能搞到一个好用的打手…”
王繁英沉思了一会:“别吵,你想要的太多了。你又想要乔峰不受委屈,又想要自己喜欢的小情侣恩爱白头,想帮他除掉身边那些祸患,还想得到他常伴左右。凭你的武功就别想强取豪夺了。人一旦嗔怒发作,刺王杀驾也只是寻常事,你别赌他敢不敢。哪个世界里敢刺杀皇帝王侯的人都多的数不过来。”
像康敏、全冠清、白世镜这些人,要是暴露之前被你杀了,你等死吧!
林玄礼也觉得自己想要的太多,很难计划。于是用狗狗眼可怜巴巴的看着老婆。
王繁英:“你给乔峰下帖子,请他来吃席喝酒。现在京城分舵是谁主事?算了。全冠清要是有心攀附权贵,一定会来到京城,抓住机会来登门致歉,你留下客人,拿他当个武功陪练,不妨送他几套锦衣折扇充当门面。如果他不在京城附近,你就请客玩呗。”
林玄礼一点就通:“妙啊!妙啊!一举两得!你好聪明!”我获得一个武功很好的陪练,能让丐帮对他生出隔阂,必要时失手杀人。至于说我和全冠清尚未谋面已经很讨厌他,笑死,我上辈子干服务业当厨子的时候,哪个傻逼客人能看出来我讨厌他?而且那货的实战技术一定不差,学过来点,和章援约战用,何止是一举两得!
郡王府里还有几个待客厅保持着原本的繁华富丽,演武场是低调朴实的一个地方,府里依然有很多厨子。被改动到温馨快乐的部分都在靠近宫墙的内侧,外人进来做客也看不到。
次日派童贯去城外丐帮的分舵下帖。
带回来一位身着布衣的中年书生,书生穿过王府角门,走过一段青石板路,上台阶过了垂花门,绕过鲜花盛开的一段小路又穿过月亮门,不由得暗自感慨高门府邸果然森严。进门来礼数周全:“敝帮帮主不在京城,出外远游,归期未定。还请王爷恕罪。”
往上打量,小郡王一身锦袍玉带,发髻上金簪。十几岁的少年,脸嫩到压不住这一身装束。小几上金盘玉盏,富贵逼人。旁边设的空椅前也摆着小几,看起来是要待客。
略显寂寞的自斟自饮了两杯,这才开口:“哼,乔峰果然没把孤放在心上。你是何人?”
“小人全冠清。乔帮主临行前曾叮嘱小人,王爷若有召见垂询,小人为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