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一盒四样小菜一碟凉糕进宫谢恩,按照当前的潮流,说了很多君臣兄弟之间的甜言蜜语。
赵煦懒洋洋的抱着女儿:“你小时候吵着要少林寺高僧,还记得么。”当时还觉得大内高手换着教他,已经够用了,少林寺的和尚也就那么回事。现在回头一看,大内高手教导武功时并不尽心,也不说实话,也不下重手,有道是严师出高徒,哄着教没有多少成果。
官家自己不习武,衡量武功的标准也不太准确。看佶儿斗不过一个文官,心里很不高兴,甚至有些难堪。过了几天就下旨要少林寺送来一个刚猛严格的武僧过来,书信来回几次,达成约定,少林寺退一步,教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但要求发誓绝不外传,而且要试一试郡王的心性是否傲气凌人、鱼肉百姓。官家这边也退一步,允许他们试探最多三次,但少拿三皈五戒约束十一郎,吃肉喝酒娶妻纳妾杀人都别多话。
林玄礼回忆了一下,在他六七岁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真他妈有内功之后,就想要一个少林高僧,甚至想去少林寺学习一段时间。“哪能忘了,我向高娘娘所乞的不多,就这么一样两样,还全都被拒绝了。”
赵煦:“还有两个月,你要和章援再战。能赢吗?”
小公主奶声奶气的一个字一个字发问:“能?赢?吗?”
赵煦:“哈哈哈哈。”
林玄礼被萌到了:“能赢的。六哥,我我这次肯定赢。我练剑的日子短,和他斗剑成了田忌赛马。下次我用棍。”
“你看章援有出任一方平息叛乱的才能么?”官家很喜欢那种各方面都全才是官员,教育经济水利农业,平乱剿匪安民整顿豪强你最好都能做到。就是这种人稍微有点少。
林玄礼沉思了一会:“他有什么才能我不清楚,六哥,我不会分辨官员的才干。不过他这个人人品还不错,端正谨慎,性情也比较平和。”
赵煦微微颔首:“章惇说他是中庸之才,不堪大用。”
林玄礼并不支持,也不反对:“我和他相交不深,偶尔聊天说的也是道法和文学,对于治理一方,哦我们稍微聊了一下路边的荒田要种点什么改良土质。”
郭伴伴第三次过来请官家用早膳。
赵煦抱怨:“气候炎热,有些没胃口。”
林玄礼知道他在冬天时早膳也吃的很少,也会拖延一段时间才开始吃,这是一种脾虚的表现。打开带来的食盒:“我新做了一种藠头酱菜,还有芥末白菜,椒油莴笋,香油炸的牛肉香菇。早上起来练武时候先蒸了绿豆薄荷凉糕,现在不凉不热。哥哥尝一点?”
赵煦挑了一筷子:“你哪来的牛肉,不许私自宰牛。”
“祭祀的时候分的那块祭肉,回去细细的切成小块,加高汤煮到酥烂入味,再和焯水的香菇一起,用香油炸干。”
“嗯。那和尚怎么样,有真才实学么?”
“玄生大师既刚且猛,精通般若掌、摩诃指、大金刚拳,还有一套镇山棍,很不错。”
愉快的吃了第二顿早饭,就回去继续接受指导。
玄生拎着一根棒子围着他转圈:“施主,习武之人应当心无旁骛。贫僧绕着你转,你的心就随着贫僧转,这如何能得真谛?”
林玄礼:“这很难。”
玄生:“静心,静心。少林绝技都要辅以经书调伏心性,否则会受伤。施主平日读经吗?”
林玄礼说:“娘子偶尔会给我讲经,她是修道之人。”
“红花白藕青莲花,倘若悟得真谛,相差不多。但施主夫人年纪尚轻,领悟有限。施主理应每日晚饭后做做功课,以免受了内伤。”
林玄礼应了一声,还是觉得英英最棒。继续打坐,修炼内功——依旧是祖上传下来的心法。
玄生又转了几圈,伸手按住他胸口天池穴:“佛门讲信解受持,施主,为何不信?”
林玄礼心里咯噔一声,这武僧问到关键点上了。他这些年积累的内功其实不算太少,但每次运用时都会有些凝滞,并不能如臂指使,如呼吸般自然,都需要意识调动一下。乔峰也看出来了,不愧是我的男神,但他没问为什么不信,只是叫我不要犹豫多想。
上辈子从小看武侠小说长大,到了十几岁艰难且痛苦的相信了世界上不存在内功、轻功和点穴。但还是练习射箭、搏击和其他项目,减了很多靠谱的老师,彻底区分幻想和现实。一个人看着武侠片喝酒撸串时都觉得非常遗憾,到了二十多岁,穿越了。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坚信世界上——自己身上没有轻功可言,现在再扭转过来就很艰难。关于穿越之前的事,要么全部都记得,要么就全部忘掉。
那就得往原生家庭上扯了。保母很好,亲妈反而早早殉情,根本不太熟悉,而亲爹的战斗指挥才能实在是不怎么好:“很多年之前,我娘反反复复的叮嘱我,习武和内功、战争和兵法都不是好东西。她说了很多次,逼我发誓不要习武也不要了解战争。娘娘,每次和我说话,总要说说这些事。现如今我每次想起她时……都是因为神宗皇帝病故的原因。”
玄生轻轻的哀叹一声。对神宗朝的几次严重大败,身体不好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好的皇帝,一个妃子(完全不了解女人不予置评),还有一个沮丧又犹豫的小孩,不好评价。“大丈夫不要优柔寡断。”
继续专家一对一授课,教他‘大金刚掌’的第一式。
不知不觉就过去一个时辰,日暮西斜。
玄生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宣布结束,拒绝共进晚餐的邀请,离开演武场。他独自住在东厢房里,郡王府上不养清客帮闲,厢房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调了一个小厮过去烧茶洗衣。
林玄礼瘫在椅子里吃绿豆凉糕,真的很好吃,甜甜凉凉奶香味糯叽叽,猛男必备,呱唧呱唧。
谢宝低声禀报:“那个叫花子又来了,他说这次是与乔峰有关。”
“上钩了?叫进来。”
全冠清进门时瞥见郡王在花园乘凉,懒洋洋的躺着,贵气十足(实际上被练到脱力)。上前问安,也不说自己两次被拒之门外,直接说:“我们帮主有经天纬地之才,威震天下的武功,偏安一隅,做一帮叫花子的头领,实在是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