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细雨朦胧,许负带着杜长明前往纪府。
纪府不愧是首富第一府,府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亭台楼榭应有尽有,就连府中正含苞欲放的花朵都是特意育种培养的,这个季节不常见。
光是进府的这段路,许负就走了不下一炷香。
到了地方,大厅内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木,两侧是头戴白巾的丫鬟,跪坐在一旁时不时往碳盆里添些东西,让香纸不断。
祭拜完的宾客都在外面交谈着,府内倒挂白帘,行走来往的下人宾客在白帘下有或是是面上不带喜色,表情悲切,又或是有情到深处者,在纪老爷和尹夫人面前哭的眼眶通红,鼻间淌出一抹水。
让人不禁感慨,生不逢时,死不服命。
许负这是头一回看见纪老爷和尹夫人。
纪老爷身材偏胖,穿着一身素蓝常衣,唇上两撇胡须,长度稍长,眼眶微肿,睫毛被眼皮全部盖住。
和纪老爷的狼狈模样相比,尹夫人的脸相对平和。
她一头乌白相间的头发高高盘起,全靠一只素玉簪束着,耳垂上两颗白玉耳坠垂在脸侧,身穿降紫色长袍,袖摆微微盖住双手,立于纪老爷身后。
许负和尹夫人对视上眼,尹夫人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向她走过来,纪老爷注意到尹夫人的动作,看着许负,表情好像带着点愤恨??
许负诧异间,尹夫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尹夫人福了福身,道“两位是衡云宗的仙长大人吧。”
她语气肯定,未待许负点头,她又道,“多谢两位仙长大人愿意赏脸前来我儿的丧事。”
看着她一脸悲痛的样子,许负只得道,“还望夫人节哀。”
尹夫人微微颔首,亲自为许负做引,“仙长大人请,这边都是一些凡夫俗子,未免冒犯到仙长大人,我特意设了一地,接待仙长大人,还望仙长大人移步。”
行走间,尹夫人的双手露出,上面隐约有不少疤痕。
许负还没来得及看清,尹夫人就将袖子重新盖在双手上。
她点头,道,“夫人请。”
三人一同进入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已有他人。
许负看着又是熟人,挑了挑眉,“我竟不知少宗主还在此地。”
丁成阳看向许负身后,放下手中的杯盏道,“此地乃是我烁阳宗地界,我再次有何不妥?”
许负道,“并无不妥,我还要多谢少宗主在秘境之中出手相助。”
丁成阳摸索着杯口,一圈一圈的绕着,“既然要谢,不如告诉我,那日在秘境中你拿到了什么。”
尹夫人闻言识趣道,“几位仙长在此慢慢聊,外面还有新来的宾客,容我去迎一迎。”
三人目送着尹夫人离开房间,尹夫人主动将门合上,整个房间只留下一个用于通风的窗棂。。
房间内的这个窗棂,比横门还宽大的,镂空着花纹,流转着清新空气,窗棂之外一片美景呈现。
许负坐在丁成阳对面,两人隔着窗棂遥遥对望。
“我在秘境可是身负重伤而归,怎会还拿到什么东西。少宗主不是知道吗?”许负说道。
丁成阳冷笑一声,大概是没有外人,他也装不出往日有气量的模样,道,“那好,那你就说说这泊风玉到底是什么,值得你们大动干戈。”
雨势逐渐变大,敲打着窗棂,像是一点一点的数着拍子。
许负听见尹夫人招呼宾客躲在大厅内,还支使丫环下人去拿些干爽的帕子。
“少宗主此番前来,难道是特意过来问我这个问题的?”许负沉默许久开口道。
丁成阳道,“正是。”
许负道,“若是少宗主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也需要先问你几个问题。”
“问。”丁成阳忍着不耐道。
“少宗主为何当初会提醒我们衡云宗的弟子离开秘境?”许负问道。
“顺便而已。”丁成阳有些不自在道。
“这个理由怕是说服不了我。”许负盯着丁成阳的表情,眼神一刻也没错开。
丁成阳恼羞成怒,道,“因为某个傻子。”
杜长明些许错愕。
许负满意地笑着,又重复问道,“少宗主此番前来是特意问我这个问题的吗?”
丁成阳破罐子破摔,“不是,怎么样!”
他这次未带一人,私自出行,当然是为了看某个傻子有没有受伤。
许负道,“那好,那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
丁成阳如临大敌,生怕她把自己最后一点底子也掀掉,道,“还问什么!”
许负道,“别激动!我只是想问少宗主是否听说过魔族傀儡。”
“魔族傀儡?”看丁成阳脸上的表情,他显然没听说过。
许负道,“我们这次在秘境遇到一人,他真魔双修,假扮成散修,混入秘境,这人想必少宗主还有印象。”
“真魔双修?谁?”丁成阳问道。
“苟迩。”许负道。
这个名字确实有些难以忘怀,许负一点,丁成阳脑海中就浮现了这人的面孔。
“他确实挺强,但怎么能同时使用,真气和魔气?”
“他本身应该是人族修炼者,但被人制成了魔族傀儡控制着,所以才能同时使用真气和魔气。”许负解释道。
说道这,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人,“我在前段时日曾遇到一人,他本身是普通人,但却能通过一根鞭子,使用魔气。”
丁成阳道,“你的意思是,这两人之间有关联?”
许负道,“恐怕是。当日秘境之中,苟迩屠杀狼族,只为拿到泊风玉。我见他早有预谋,便全力阻止。最后血祭泊风玉才勉强一敌。”
许负隐去了卫郃和魔心的存在,杜长明见状也不语。
丁成阳还要再问,突然头脑一阵昏厥,“怎么回事?”
许负看着他的动作,道,“这茶有问题!”
她拿过丁成阳面前的茶杯,轻轻一嗅。
茶杯中并无剧毒,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