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我重复了我的问题。“我的生辰,先生怎么不来。”
梁先生沉默了一下,“二姑娘的生辰宴时,我另有他事。”
我哀切地说,“先生,我想听实话。唱歌的时候,先生从不骗我。”
梁先生似乎被我哀切的语气击中,也用伤感的语调回答了,“我以什么身份参加呢?是二姑娘和三姑娘的老师吗?林二姑娘,我是坐着那辆没有家徽的马车来的。”
我浑身冰凉。那辆我坐过的,没有家徽的马车。
梁先生坐着那辆我坐过的马车的时候在想什么呢?他那样以歌声谋生却仍然清高自尊的人,为什么还要明知道是那个不敢答应他的女孩请他来,明知道她的家不愿承认他,还是风雨无阻地前往呢?一曲红绡不知数的梁先生啊,你为什么呢?
我轻轻地问,“为什么呢?”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知道那是我?你喜欢我?你愿不愿意走到这屏风后面来看一看我?没有幂离,没有屏风,没有别人,你可不可以看一看我?可不可以说一句欢喜我?可不可以说一句想听我唱歌?我十六岁了,要相看人家了,你知道我拒绝了谁吗?你知道吗,我……”
“淮安!”他提高声量,打断了我。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我期盼了无数次他喊我名字,最终的实现却是他为了不让我的心意宣之于口。我可以质问他,但他不允许我说出口。
他又轻轻地道,“我对姑娘有了不轨之心,请姑娘谅解。生辰贺礼留给姑娘,以后我不会再来。梨露是给姑娘养嗓,我父亲留下的方子。琴是我为姑娘手制的,不比姑娘的唐琴,但和歌极佳。姑娘不要因为我的唐突,厌弃了音乐才是。”
他承认了喜欢我,以我不喜欢的方式。
他转身离开,没有给我一个眼神。我却在脚步声里听到悲伤和不舍。
最终我们谁也没有越过屏风。最终他也不曾看一看我,看一看几乎站不稳,泣不成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