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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房睡(1 / 2)

裴珩见他迟迟不回话,忍不住皱眉,肃声道:“只管如实说!”

府医觑了眼他沉冷的脸色,连声应是,而后小心斟酌道:“夫人这是气急攻心,心情激荡之下风邪入体,这才发了高热,且方才号脉时,老夫发现夫人她似是长期忧思过度,郁结于心,若再这般下去,只恐心脉受损……”

裴珩微怔,默了默,才道:“那如何才能让她快些好起来?”

府医道:“这高热要退倒不难,我只需略微施针,再开上一副药方煎服,明日夫人的烧应该就会退了。难的是夫人的郁结……”他瞥了瞥裴珩,生怕说错话,只小心翼翼道:“这郁结乃心病,心若不放宽,便等于饮毒,夫人想必是有烦心事,因而忧思过度,世子只需解了她的心病,使她不再为此烦忧,这病,自然不药而愈。”

裴珩闻言,若有所思的望向帐幔中躺着的清纤身影,而后又收回视线,吩咐道:“知道了,且先为她施针开方罢!”

府医得令,连忙打开榉木药箱,取出一套银针,去为温芙施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施针结束,又开了药方,嘱咐好一旁的春桃关于煎药的方法和其他注意事项后,方才退下。

裴珩坐在床沿,拉起她的柔荑包裹在掌心,见她额上沁出冷汗,又嘱咐夏竹将温水端来,亲自拧了帕子替温芙细心擦拭。

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即便在睡梦中,秀眉也仍旧紧蹙着。

方才府医的话还一直萦绕在他耳边,他突然想起孟显的娘就是因为终日心事重重,郁郁寡欢,导致心脉断裂而亡的,此刻见床上之人紧皱的眉,他的心骤然变得沉重,忽然浮起一种害怕失去她的恐慌来。

不多时,春桃将药煎好了端来,他敛下心绪,小心翼翼地扶起温芙,抱在怀中,又取过药碗,屏退下人,亲自去喂她喝药。

可她只喝了几勺,便紧皱眉头,再喂不进药了,裴珩见状,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只继续一边喂她,一边轻声低哄道:“乖,快把药喝了。”见她仍旧不配合,他擦了擦她嘴角流出来的黑色药汁,沉默半晌,又突然喃喃自语道:“今日之事……是我做得不对,莫要同我置气了,为了你自己也要把身子养好才是,等你病愈了,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只要你从此对我一心一意,我会尽力控制好自己,不再对你发怒,往后我定会好好待你的……”

温芙身子烫得厉害,整个人神思昏聩,四肢倦怠乏力,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唤她,再之后就是被人轻轻的抱起来,在耳边说了一连串的话,还被喂了极苦的药。

她整个人昏沉疲惫,想睁开双眼却睁不得,只觉那声音听着像是裴珩的,然听他说话的语气,却又感觉不大像。

毕竟裴珩现在动不动就对她摆脸色,凶得很,哪里会这般温柔,像哄小儿般的对她温言软语呢?

然此时她已无力再去多想,喝完药便昏昏睡去了。

待她醒来,已是第二日接近中午了。

“醒了?”

裴珩寸步不离的照顾了她一晚上,为她喂药擦身,时刻留意她高热是否退去,直至五更天时,见她终于退烧了,方才放心睡去。此刻听见身旁有动静,因担忧她再出什么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醒来,而后连忙起身坐在床沿观察她,见她欲支起身子,便忙伸手去扶她。

温芙刚醒来,烧虽退了,人却倦倦的,还有些没缓过来,抬头见是他后,眉眼间满是对他的抵触,一把就将他的手甩了开来。

见她甩开自己的手,裴珩难免生恼,心道她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自己寸步不离的照顾了她一夜,醒来也没得个好脸,尽知道给他甩脸子了。

他心下不愉,正想骂她不知好歹,可想到此时她正生病着,便也忍了下来,未再和她多做计较,只起身去门口,吩咐一直在门外候着的春桃将汤药端进来。

裴珩从春桃手中接过药碗,坐在床沿,搅了搅瓷勺,欲去喂她,然温芙却将头撇开去,态度冷淡,一眼都不肯瞧他,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裴珩见状,剑眉微蹙,肃着声道:“莫胡闹,不喝药病怎能好?”

温芙一动不动,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她脸上的神情,只看得到她白净的侧脸。

她沉默良久,才闷闷出声道:“让我死了算了。”

只消想到昨日之事,温芙就觉羞愤不已,活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她心里恨透了他,恨他为何这样羞辱她,她越想越气闷,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掉,啪嗒啪嗒的落在锦被上,层层晕染开来。

她一哭,裴珩就没了办法,他知道她气什么,那确是他做的,他无力反驳。可他的傲气致使他断不可能在此时向她低头认错,但他又见不得她哭,只好软了态度,歪头凑上前,要去亲她腮颊上的泪水,然温芙感知到他的意图后,却急忙偏头躲开。

她眉头紧锁,带着郁郁,眼里对他的恨意藏都藏不住,裴珩心下一滞,拿着药碗的手倏然顿住了。

想到府医昨日说的话,他再一次没有因为她对自己的抗拒而动怒,只沉默不语的看了她片刻,而后站起身,将药碗递给春桃,严声吩咐她好好伺候温芙吃药后,便长腿一迈,抬步出了房门。

春桃方才离得老远距离,此时才敢抬头上前,她觑一眼床上的温芙,心思微动,继而卖力的为裴珩说话:“夫人,世子爷昨夜发现您高热不醒后担心坏了,寸步不离的亲自照顾了您一夜呢!奴婢瞧着世子爷平日里一向稳重,昨夜还是第一次见他脸上出现如此着急的神色呢!世子爷定是将您看得极其重要,才会如此,要奴婢说,他待夫人可真是好呢!”

温芙人恹恹的靠坐在床头,想起方才一抬头瞥到他的那一眼,他确实瞳孔含有红血丝,胡须也已冒头,下巴青茬一片,约莫是熬了一夜的样子。

她嘴角冷笑,心道裴珩昨日那般折辱她,今日又何必在她面前假惺惺上演柔情呢?

她不想回春桃的话,春桃是他那边的人,自然替他说话。且外人只看到裴珩表面的万般好,哪里会知道他这些日子以来,私下里对她的各种强迫,以及对她做的那些恶劣事呢?

她只觉自己从前也被他表面芝兰玉树的形象骗了,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她发觉裴珩此人骨子里其实就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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