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芙昨日双手挨了戒尺,紧接着又在这祠堂里跪了一夜,再加上方才被王氏叫婆子狠掐的那几下,她的身子已是脆弱不堪,因而当长公主伸手打向她时,她可以说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
温芙直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她勉强站稳了身子,扶着额,尽力甩甩脑袋,眨眨眼睛,这才看清楚面前打她的人是谁。
她当即愣了一下。
只因昨日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长公主,今日竟生龙活虎的站在她面前瞪着她。
温芙既惊讶又疑惑,直直盯着她,见她气色如常,身上丝毫没有带病的迹象,不由就在心里猜测起长公主生这场病的原因。
长公主究竟为何突然生了病?又怎么会刚好在请道士做法后便立刻就好了?王氏和张雪儿究竟用的什么法子?竟让这一切都发生得刚刚好?
长公主看见她脸上的惊讶之色,冷笑道:“怎么?我没死成让你失望了?”
闻言,温芙瞬间回神,她看了一眼在旁幸灾乐祸的裴愉,便知裴愉定是在长公主醒来后就已将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了,且以裴愉的性格,定少不了会对此添油加醋,不然长公主也不会一醒来就立即跑这来教训她。
她抿了抿唇,无奈为自己辩解道:“不是我做的,此事背后另有他人在搞鬼,是故意陷害于我。”
长公主哪里还听得进她说的话,只当她是在狡辩,怒着声道:“全府上下,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恨我?好你个贱人,当日我说要替珩儿纳妾,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还以为你真就如此大方,结果竟全是装的!呵……你心里头指不定怎么记恨我吧?温氏,你当真是好心机,平日装着一副乖巧温顺,不争不抢,岁月静好的模样,没想到背地里却用这种阴毒的招数想要置我于死地!”
长公主一想到自己差点暴病而亡,又想到这阵子自己儿子与这个女人日渐亲密,而与她这个亲娘日渐疏远,还处处违逆于她,加之醒来后裴愉义愤填膺的同她讲述了许多昨日裴珩不站在她这个亲娘这边,反而还护着这个贱人的事,顿时便怒不可遏,愈加厌恶起温芙来,一时之间,心下只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就地打死!
之前碍于裴珩护着,她不敢动温芙,现下发生这件事,长公主自然是新仇旧恨一并发泄,她看一眼温芙此刻柔柔弱弱的模样,只觉她又在装模做样,于是立刻两三步上前,扬起手又要打她。
温芙感觉到危险来临,她下意识侧身躲了过去,让长公主直直扑了个空,甚至险些摔倒。
长公主见她还敢躲,愈加怒不可遏,她面目扭曲着上前一把拽住温芙,扬手又是一个耳光,狠狠的劈向了温芙。
这巴掌是长公主几乎用尽全力打的,这次使的力气明显比方才还要更重,温芙被这一巴掌打得站不稳,摔倒在地上,只觉耳光嗡嗡作响,她的口腔侧壁撞击在坚硬的牙齿上,充满铁锈味的血腥立刻在唇齿间弥漫。
温芙莹白的小脸盖上了好几层五指红印,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血泪齐飞,难受得几欲昏死过去,一时之间,只觉满腹的委屈冤枉,心中暗恨道:她们母女俩本就厌恶自己,此番发生这件事,哪里还会给自己时间查明真相,只怕是就算不是她做的,也恨不得将错就错,借此理由将她打死了去!只可惜自己势弱,若是能有机会洗刷冤屈,她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与裴珩提出和离,从此以后离国公府这群人远远的,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才好……
正想着,她忽然又感觉到自己左耳处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她下意识一摸,竟是鲜血顺着耳朵流到了面颊。
她颤着手将那血抹掉,闭着眼留下几行泪,心下哀道:我还没有揭发真正的幕后之人,证明自己的清白,难不成今日就要这么不清不白的死在这里了吗?
长公主恨极了温芙,只觉越看越厌恶,她对温芙脸上的惨状不但无动于衷,反而变本加厉,很快又扬起了手,狠厉的将一记响亮的耳光再次甩在了她的脸上。
而此时的祠堂大门外,急匆匆赶来的裴珩,正巧看见了这一幕,他心下一紧,下意识大声一吼:“母亲快住手!”
说罢,立刻大步上前,将温芙从地上扶起来,半抱在怀里。
裴珩低头望着怀里的妻,只见往日端庄的妻此时发髻散乱,唇角处被打得破了皮,渗出血丝来,半边脸也已经红肿起来了,甚至耳边还有擦过之后残留的血迹。
此刻,她的一双眸子死一般的寂静,整个人破碎得不成样子。
裴珩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长公主见他来了,先是一愣,继而极其不悦道:“你怎么来了?别跟母亲说,你昨日在我快病死时护她护得还不够,今日又要当着我的面来维护这个女人?”
裴珩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心道若打人的不是他的母亲,他定要……
他尽力克制着心中怒气,敛眉抬头,定定的看着长公主道:“她是儿子的妻,母亲打她就是在打我,还请您以后不要再对她动手了。”说罢,一把将温芙打横抱起,面若寒霜似的快步便走出了祠堂。
“你……”长公主头一次看到自己儿子用那样冷冰的眼神和语气对自己说话,望着他抱着温芙离去的背影,不禁气得直拍胸口。
一旁的裴愉忙帮她顺着气道:“阿娘,别生气了,大哥哥就是被那个女人一时蛊惑了,等他完全认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就不会再护着她了……”
这厢,裴珩抱着温芙径直往瑞禧院而去。
温芙下意识攀着他的肩膀,方才她的耳朵一阵轰鸣,突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到裴珩冲过来抱起她,薄唇一张一合的在同长公主说着什么,直到他抱着她出了祠堂,她的耳朵才重新恢复,听到了声音。
二人一路沉默不语,温芙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因为距离太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以及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气味。
因着长公主的缘故,温芙本能的对他也产生了抗拒的感觉,她抬眸看了一眼裴珩因走路而晃动着的玉白侧脸,只一瞬,便又低着头,紧紧的闭上了双眸,不再去看他。
等到了瑞禧院,裴珩将她轻轻放在罗汉床上,又立即吩咐下人去将郎中叫来,转而又叫了水来。
丫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