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办所在楼层,负责清洁的阿姨都是老阿姨,从来没有委派过新人。
阿姨们早已训练有素,不可能不经允许随便拿走东西,更不会当做垃圾擅自扔东西。
楼层阿姨都是临时工编制,隶属于客房部。何先生精明能干,对老板的事儿历来细致上心,又对小玉照拂有加。向来都是安排最利索可靠的阿姨负责这个重要区域的卫生。
他们内部还经常开玩笑说这是“雷区”,必须小一万个心,不然性命不保。
小玉都已经详细问过,阿姨提到注意到桌子下有东西,但从未碰过。她绝对相信阿姨们没有任何隐瞒。
那会去哪儿了呢?
梁小玉绞尽脑汁还是看不透想不通这里面的关键。
……
难道是有人看上这幅画啦?
但一老外画得半生不熟的牡丹,美院一年级新生随便画画,都比这强得不止丁点儿半点儿。地摊上五十元能买一堆呢。谁会看上呢?
难道是石夫人的仰慕者?但这还是个秘密,没人知道是Susan画的呀?!
……亦或是石威的仇人?但毁副他老婆的亲笔画能报多大的仇呢?!
……梁小玉自个儿都觉得自己想得太偏太歪,没抓住核心重点……
再说这个事儿目前还是个秘密,除了签字的人谁会知道啊?
梁小玉想得头疼欲裂,忍不住伸出十个指头□□自己头发。
林汉文踱步过来看到的景象就是:梁小玉对着黄角树两眼发呆,猛戳头皮。
林汉文瞄瞄黄角树,又瞄瞄梁小玉,直皱眉头:
“想谁呢?”
这话问得有点儿语病。梁小玉却压根没听出来。
小玉抬头看见他,又有点儿深山老林里自己孤苦无助,对方凭空而降伸出援手的味道。
人立马感觉踏实不少,毫不避讳地直言相告:“完了! 完了! 我闯祸了!怎么办?!”
林汉文头发现梁小玉那双平日里透亮清澈,但却坚毅无比的眼睛,此刻慌乱不堪。顿时眉头皱得更深,一言不发等着小玉的下文。
“就是给石总的生日礼物,Susan画的那副画,昨天你和西贡前后脚签完字,我拿回来放在座位底下,现在死活找不到了!怎么办呀?”
林汉文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没记错放的地方?”
梁小玉痛苦地闭上眼坚定地摇头。
“Tribeca签过了吗?”
梁小玉闻言嗖地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
“Tribeca签过了吗?”
林汉文不卑不亢又问了一遍。
梁小玉立刻就掉了脸。这都什么时候了,丫的还惦记贾大美女?!
随即脱口而出:“不记得了!”
语气里带着极其明显的不悦跟赌气。
林汉文眼神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梁小玉也不怵,气鼓鼓地回瞪他,冷笑道:“你签的时候没仔细欣赏一番美女的书法?”
“那就是签过了?”
林汉文似笑非笑,反应极快。
梁小玉愣神了一下。
沉默了片刻,小玉低低地回复:“她上周就签完了。”
林汉文闻言默不作声,想着什么。
梁小玉心里五味杂陈,刚才那种极度的恐慌感也淡了不少,就是心里堵得慌。恨不得要把外套连同胸罩都扯掉,让自己透口气。
憋屈难受得狠了,就化了悲愤为力量:一转身就要直直地上楼去,找石夫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汉文一把拽住她。
“做什么?”
梁小玉挣脱了一番未果,一脸怨愤:“我找画去!我可没时间关心谁签谁没签!”
林汉文还是牢牢地拽住她不松手。盯着对方的脸细细地看了看,突然邪魅地笑了。
随即缓缓松了手,好整以暇地帮小玉理了理握皱的衣袖,又温柔无害地拍拍她的肩:
“去吧!早点儿告诉Susan也好。肯定找不到了。”
语气十分温柔愉悦。
梁小玉气得牙痒痒,又心有不甘。真TM邪门了,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在姓林的这儿老是无所遁形,跟被贴了“现形”符咒似的。
梁小玉气呼呼地刚疾奔至老板的公寓门口,恐惧感和无助感又开始在心中泛滥。
她一屁股坐在门口,没有了林汉文的搅局,又开始循环陷入深深地懊恼和自责中。
尽管毫无头绪这画儿咋就死活找不着了,但此时此刻她是真心希望被弄丢的是她自己。
这幅画Susan花了诸多心思和精力。而自己呢?前前后后好几周东躲西藏,避开老板打游击到处求签名。对石总收获这份惊喜的期许,不比老板娘少丝毫啊。
如今生日倒计时中,礼却物意外弄丢了……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替代方案。哪怕花掉自己整年的薪水去弥补,她也会心甘情愿。
但各种昂贵的补救措施最后都被自己否定了:跟价格无关。
梁小玉想得嘴巴泛苦。Susan不会无恙接受的,这画儿虽说还不到出摊儿的水准,但搁那儿就是无价之宝啊!
老天爷啊!为啥不叫我前两天捡手机的时候直接牺牲在大山里啊?!非得要回来面对这样的局面?!一会儿究竟要怎样开口呢?!!
这面梁小玉正坐地上痛苦不堪地死命纠结如何开口,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了。
Susan正想往外走,被地上的梁小玉吓得惊呼出声。
“Oh My God !”
梁小玉也吓得摔倒在地。看清楚对方,才想起自己是坐在老板家门口。
Susan赶紧扶起小玉,一脸的关心。
“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脸色这么白?”
唉!早死早投胎。迟早都得面对,就现在吧。
等梁小玉小心翼翼地报告完毕,轮到Susan的脸色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