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瑶走出房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风岁等人一直呆在院里,见她出来,都急急迎了上去。
“找到孙家姐姐了吗?“阿宁朝她的身后探头,房子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风岁也有些好奇,但没有开口,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找到了。”宓瑶看着面前满脸期待的阿宁,想起刚刚在房间里看到的一切,眉头微皱,她开口询问,“孙家如今在何处?”
“孙家?”阿宁爷爷想了想,摇头道,“他们家搬走谁也没告诉,并不知道他们如今在何处。”
“无妨。”她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老人家身体不好,就先回去吧。”
“欸。”阿宁爷爷点点头,也不敢再多问什么,拉起孙子的手道,“那我跟阿宁就先走了,有什么事……”
“我不回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阿宁打断了。他挣开爷爷的手,跑过去一把抓住旁边的风岁,“我不走,我要和他们一起救孙家姐姐!“
阿宁爷爷有些为难,风岁看着宓瑶,面带询问。
“阿宁想跟就跟着吧。”宓瑶点点头,多带一个孩子对她来说不无差别。
“事情若是了结了,我们会把阿宁送回来的。”风岁笑着拉住孩子的手,安抚一旁踌躇的爷爷,“您放心就好。”
“好嘞,好嘞。”
待老人离开后,风岁转头询问宓瑶,“我们不知道孙家如今的住处,该怎么找着他们?”
“自有法子。”宓瑶朝阿宁伸手道,“你的玉佩借我一用。”
“有玉佩就能找到吗?”阿宁把玉佩摘下,放到宓瑶的手上问道,“姐姐,我们不是去救人吗?去孙家干什么?”
“自然是救人。”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由于白天流民在城内造成的混乱,百姓都闭门不出,街上人流稀少,十分冷清。
这倒是方便了宓瑶一行人行事。
一块儿玉佩在空中漂浮着,缓慢移动,像是在寻找方向。
“姐姐,这玉佩怎么不动了?”阿宁紧紧地跟着玉佩,看它停了下来,转头询问身后的宓瑶。
“到了。”宓瑶指了指一旁的宅子,原本不动的玉佩重新飞回了阿宁的怀中,这下彻底不动了。
风岁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宅子,尽管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黑夜并没有阻挡这座宅子的贵气,从外面便能看出这座宅子极大,又处在城里热闹万花的街道边,就从这地段也不难看出宅子的昂贵。
“这……这能住下多少人啊……”
阿宁仰头看着面前的大门,嘴里说出来的话有些磕巴,“这院子……也太大了吧……”
自然大,不然也容不下如此多的怨气。
怨气,是人或妖死之后,因生前所受到的或痛苦、或愤怒的情绪所积蓄形成的浓雾,也可称之为气。长期在怨气的影响下,会造成心智迷失,最终被怨气所控,人鬼不分,死不瞑目。
这怨气白天并不会显现出来,恶鬼畏光,就算是妖怪也不例外。但太阳只要一落山,恶鬼摆脱阳气的束缚,自然会力量大增。
宓瑶抬头看着宅子上方堆积浓郁的怨气,感觉它们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溢散出来了。
五百年修为的妖怪怨气,这浓郁程度自是不会低的。
不过……
宓瑶回忆起刚刚在那房子里看到的画面,觉得这还是怨气少了点。
风岁在宓瑶的示意下上前敲响了宅门,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谁啊?”一小厮将门开了一条缝,伸头往外看。
今天城里不太平,大晚上的敲门,可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来闹事儿。
“我是张家阿宁,孙哥哥之前的邻里。”
阿宁凑到前方,门内的小厮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那这两位是?”小厮看了看远处站着的一男一女,面带询问。
“他们是我的哥哥姐姐。”
小厮道了声稍等,便把门关上,应该是去回禀主人家了。
等了一会儿,大门重新打开。
“各位请进,主人在前厅等着你们。”
小厮垂手,带着他们朝前厅走去。
进了宅邸,宓瑶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某处怨气的源头,她面色如常,不动声色。
跟着前面带路的小厮,阿宁悄悄的用眼睛瞧院内的布景,小声地感叹,“风岁哥哥,这院子也太大了吧。”
风岁点点头,他也是第一次进这种大门宅院,行走间有些拘谨。
不过,这宅院里也有些过于空荡了,一路走来,风岁几乎没有看到几个奴仆。按理说,既有财产买下这么大的宅子,雇佣奴仆的钱也自然是掏得起的,如此空荡的宅院,让他下意识增添了几分警醒。
不一会儿,三人便被带到了前厅。
刚进门,阿宁便看到了正前方主位上坐着的妇人,面色一喜,也忘了刚刚的拘谨,朝那女子跑去,“孙姨!”
“哎呦,阿宁啊。”
孙夫人抬头,瞧见门口跑进来的小孩,面色似是和善,“许久未见了,快来给姨抱抱。”
宓瑶进门,抬头便看见了那位妇人。
孙夫人身着暗色织花锦袍,因天色已晚,加上今日城中动乱闭门不出,头上并没有戴多么繁复的首饰,身材丰腴,听着声音倒是甚有生气,但细细看去,却是面容憔悴,眼眶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