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四处巡视的兵马已经快马奔去拦截,对方忽而挑出了一杆绑着白狐毛的使节旌旗,摇动着继续朝此处奔来。 顿时巡视兵马奔去的速度放缓,抽出的刀也没有直接杀去,只紧随侧,一路防备。 直到城下,这一小队使节队伍停住,被城内涌出的凉州兵马团团围住。 为首的骑兵向上方抱拳,用汉话大喊:“西突厥来使,求凉州行军司马!” 穆长洲站在城上,一路看着他们到了跟前,朝旁偏一下头。 胡孛儿接到示意,故意大喊回去:“凉州总管在此,有什么话就说!” 对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交给了一旁凉州兵卒。 兵卒接了,小跑进城,飞快送到城头上来。 穆长洲接过,拆开迅速看了一遍,冷眼扫视下去。 下方的骑兵正高喊出信内容:“可汗亲率大军而来,请凉州行军司马出城会盟!” 只喊了遍,一群人立即匆匆撤离,像是不敢多待一般。 张君奉在旁低声道:“军司说准了,真的来了。” 胡孛儿没气地低骂了一句。 穆长洲随揪住信函,扫向那一小队人马奔远的方向,东北向的际处似已能看到漫烟尘。 如他所料,果然来了…… 冬日渐深,长安晴空万里。 钟声悠悠,城大开,一大早,便有浩浩荡荡的一行队伍依次入城,穿宽阔大街,过繁忙东市,直至城官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驿丞连忙招呼,驿卒们登时忙碌不息,牵马喂料,安排客房。 据说此行是远自西北而来的客人。 车马都入了院,封无疾下马,一回头,他阿姊已从马背上下来,忙迎上去:“阿姊辛苦了,还这时日气,我们赶得真够快的。” 舜音拢着身上厚厚的披风,自袖取出一册文书递给他:“我已写求圣人的表文,你替我呈送上去。” 封无疾连日来除了赶路,就是陷在那凉州之变的震惊,到今日还没全然回味过来,接过那份文书,小声道:“别说我了,这下只怕朝也要吓一跳。” 舜音低语:“赶紧送去就是了。” 封无疾收文书,忽而想起来,看看她,朝外面大街上看了看,有迟疑地:“既然已回来了,阿姊可要回去看看母亲?当时你自秦州返回凉州后,没多久她就回长安了。” 舜音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还是待事了再说吧。”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封无疾想起先前在秦州母女相的情景,也不提了,还不如等封事了了再说,况看他阿姊眼下也顾不得这,干脆牵了马,翻身坐了上去:“算了,既是穆哥的事,我这就去办了。” 说罢打马出去,亲自去替她送表文了。 舜音看他出去,回头交代胜雨:“他回来随时告诉我。” 胜雨跟在后面,捧着只沉甸甸装着舆图的匣子,点头:“是。” 驿丞已过来请了。 舜音这才往里去客房。 长安城里似也没什么变化,永远热闹,各坊之间车马不断。 即便在这官驿的客房里待着,右耳里也能时不时听老远传来的热闹声响,东市里的叫卖吆喝声不断,隐约还有歌舞乐声,一派旖旎繁华的都城气象。 到了午后,舜音除了披风,清洗了脸,还在客房里坐着等消息,有一瞬甚至觉得还在凉州。 凉州大街上最热闹时,也是这般喧腾动静。 不知多久,胜雨在外提醒地叫了一声:“夫人……” 舜音一直留意着,立即回神,站起身:“他回来了?” 没等胜雨回话,她已走去边,看外面迎面走来一人,停在朱漆斑驳的长廊上,朝这里张望。 舜音看了对方眼,缓步走了过去,对方眼神立即朝她看了过来。 “封女郎。”是虞晋卿,身着绯袍,依旧一身清俊,只比往常稍显清减了一,看着她的眼神似有怔忪。 舜音隔了一截,稍稍礼:“不想会在这里到虞郎君。” 虞晋卿似才回神,笑了笑,似有几分赧然:“令弟去呈送表文,尚在汇报秦州防务,我得知消息便来了。” 舜音没料到刚入长安先到了他,想起上次一别还是在原与河西交界一带,如今看他言辞少了许多,倒像是变了许多。 “虞郎君是身负职务而来?”记得他说过自己在鸿胪寺任职,但她此番入都求,似乎并不属于他职内。 虞晋卿笑笑,有牵强:“不算是,只是最近事多,难得有机会能再到女郎,特来相。” 舜音觉得古怪,这话仿佛在说后难再了一般,意味不对,也有逾界,莫名想要回避:“虞郎君有心了,若没其他事,我便先回了。” 虞晋卿跟上一步,忽:“你是为穆军司而来?” 舜音停住:“怎么?” 虞晋卿犹豫道:“听闻西突厥近来派人来了长安,因观察到凉州有变,也要觐圣人,言辞之间似与穆军司有关。上次我与封女郎面时曾说过,凉州行军司马拿回闲田,引来圣人关注,如今因这凉州有变的传言倒是更受关注了,只是不知凉州情形到底为,还现在到女郎安然无恙。” “……”舜音觉出不对,西突厥派人来必是最近的事,这倒是他鸿胪寺会管的事。 那西突厥一定是有所动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