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左右退开,他自马上稍稍俯身: “料想你还有话说。” 舜音就是出来再说详细的,扫视过左右,放低声: “处木昆部惯来阴险,常于四周分布兵马,要直捣其大营,还是要留意。" 穆长洲看着她冷淡的眉眼,想起她昨日说起这一部落时语气也冷,靠直觉判断,低声问: “你对他们熟悉?" 舜音说:"不算熟悉,但知道一些。"穆长洲觉得她脸色更淡了,却也看不出什么,在马背上坐直。 日未升,风已更烈,正是出发的好时候。 胡孛儿已自营外看来。 穆长洲面色冷肃,一思既定,低头说: “若有不对,及时后撤,但要迂回绕至关口,不要直行。 舜音点头,目光上下打量他,虽然早已 接受他是凉州行军司马的事实,昨日也亲眼见了他身披玄甲,但今日见他直接领军,似才彻底剥离了年少时他那文人模样。 穆长洲与她对视一眼,一扯缰绳,打马出营,带军往前。 舜音看着他背影远去,直到被风吹过的尘烟弥漫遮住,才收回目光,低头握住袖中手指。能不能一举而成,就看今日了.. 天阴风大,日头始终没有升起,四野之中苍茫一片。一片白色圆顶的毡房在视野里显露,离得太远,犹如原中一丛一丛人畜无害的白野花。 胡孛儿扒着块大石朝那里远远看了一阵,扭头急匆匆上马赶回后方队伍: “军司,神了!真在此处!”他两眼都要放光。 穆长洲收起舆图: “领你营中骑兵在后压阵,待我先锋过后再入。”“是。”胡孛儿搓手,已急不可耐要去立功了。 穆长洲一言不发地看着天,一手持弓,一手抓住缰绳,如在等天时突降。胡孛儿连同身后队伍已不自觉静默,连马都未发出一声嘶鸣。 蓦然又是一阵东南大风吹来,呼啸席卷着自身后往北面漫卷。穆长洲扬手一挥,缰绳一振,策马而出。身后骑兵队伍顷刻跟上,顺风出动,携沙带尘,直冲往前。 阴沉沉的天际似与远处的山岭相接,近处的旷野却在震动,玄甲如潮水奔袭而来,快过疾风,割裂天际,直指敌营。 那片白色毡房里顿时动静四起,似有无数人在奔走,匆忙应对。 当先一阵箭雨,随风送入敌营大帐,披头散发的敌兵们来不及准备,有的甲胄不全就已持兵至营门处抵挡。 迎接他们的是迎头一箭,力透穿心,中间一名敌兵被穿胸而过,倒地不起,顿现缺口。 其余敌兵震惊前视,看到为首而至的人玄甲策马、手握长弓的一道身影,就已认出是谁,大骇出声。 但已晚了,穆长洲收弓,身后骑兵随他自缺口踏马破入,手中马槊亮出,尖刃反射冽冽寒光... 营地被踏破,胡孛儿率自己营中骑兵冲扫而来,跨马直奔敌方大帐,挥刀劈帐而入,很快又气急败坏地出来: "不见狼头纛!狗贼头子跑了!" 穆长洲策马至营地后方,看见一片缺口,快马踏过的痕迹明显,往缺口后方看,虽有路却狭窄,不是逃生的好去处,反而留了如此明显的痕迹,像是生怕 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从这里逃了。 他持弓环视四周,在嘈杂中分辨着动静,忽而下令: “撤出严戒。” 胡孛儿闻言一愣,当即高呼,传令四周:“快撤!严戒!” 两边忽来阵阵马蹄声响,有兵马在往此处合拢而来。 穆长洲纵马出了敌营,左右各望一眼,扫到了左侧竖起的狼头纛,原来往后逃是假,往侧面逃再回击是真。 确实如舜音所言,阴险,且常于四周分布兵马….… 已是午后,天依旧阴沉。舜音坐在营中,隐约听见了有快马返回。 刚抬头去看,胜雨快步自帐门外走入,到她右侧,凑近小声耳语了几句。 快马返回的是斥候,营中留了两名副将镇守,大概是提前得了军司吩咐,副将吩咐将斥候带回的消息也送至夫人知晓,说是发现一支敌兵天亮时就往关口方向去骚扰,眼下正往南向而来。 舜音拧眉思索,昨日敌方两队兵马折损,应该没有活口传回穆长洲已领兵的消息,所以这支兵马一早出动,先往关口,又往附近而来,多半是有意骚扰,以探虚实。 只是他们不知眼下凉州的骑兵精锐已直往其大本营而去了。 她又想了想,当机立断起身: “即刻就走。”胜雨忙去为她备马。 营中定是早有准备,舜音出去时,发现那两名副将已在指挥兵卒拔营。弓卫们很快朝她身边聚集过来,牵着马,携弓带刀,料想也是一早安排好的。 胜雨牵了匹白马送来。 舜音看了一眼,她的骝马经那一摔也受了伤,暂时骑不得了,抓住缰绳坐上马背,扶一下隐隐作痛的左肩,当先打马出营。 按照穆长洲的话,迂回绕行往关口而去,没有直行。 他将营帐故意扎在此处,避开了关口方向,也是有意避开敌方一股一股的骚扰,此时刚好有时间绕路 还没多远,竟听见了隐隐而来的马蹄声。 一名弓卫快马奔去观望,又迅速折返,跟上舜音的马,急声报: “夫人,是敌兵,已寻到附近了!" 没想到不仅阴险,搜寻起来也有些本事。舜音回头看看后方营地,两名副将已领兵赶出,拦在后方,准备应敌。 她稳一下神,吩咐弓卫: “ 再去探一下。” 弓卫又奔出,很快再返回,却道: "他们似在往回赶。"风声里,原本接近的马蹄声确实像是远了一些。舜音扭头看去,莫非他们知道自己营地被袭了? 下一瞬,忽来一阵大喊: "军司被围!军司被围了!" 舜音愕然远望,来的是一名报信的兵卒,拖着尘烟自北而来,人尚远,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