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地哼了一声。
“人心这东西,一旦烂了就真他妈的恶心,没法看。”
半个小时后,潘子带着两人回到了现住在长沙的地方,郊区的一幢农民房,是他租的房子。
走进去,真地可以用家徒四壁几个字来形容了。
除了基本的家具外,再没什么东西了。
“来,小三爷,把小哑巴放这儿吧。”
潘子大步跨过塞满了盒饭的垃圾桶,在一张仅够一个成年男人翻身的床上理了理,又把枕头垫高了一些,帮着吴邪把小哑巴放到了床上。
小哑巴昏迷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吴邪扯过一旁叠得整齐的被子给她盖上,一扭头,就看到柜子上摆着吴三省的灵位。
“三叔到底怎么样了还不知道,你搞这个,太不吉利了吧?”
“正是因为不知道,先把功夫做足了,万一三爷在那边吃不上饭怎么办?”
说着,潘子递给他几瓶啤酒。
吴邪接过来,猛给自己灌了一瓶。正想开第二瓶的时候,余光看见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哑巴,又把手收了回去。
潘子看着他的举动笑了一下,喝了一瓶啤酒后,也放下了。
“小三爷,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以前可以说一不二,现在是求人办事,你得兜着点。”
“等下那些人讲话,可能没那么好听。”
吴邪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如今吴三省的盘口乱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时间,怕是什么牛鬼蛇神都钻出来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无论什么情况,只要能码到人就好。
“潘子,你放心。”
晚上七点左右,天色慢慢暗下来,郊区没几盏路灯,黑得更快。
吴邪走下台阶,看着天边的几抹残霞。
潘子正拿着布在擦车,或许是想叫人看不出那是一辆二手的,好把一会儿进场的“士气”挣出来。
不一会儿,他已经把车擦得发亮了,走过来说道。
“小三爷,一会儿的饭局我们俩去。小哑巴就在家里,我让隔壁的朋友帮忙看着点。”
吴邪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说这些干什么。”
潘子朝他一挥手,端着水盆就跃过农民房的矮围墙,跳到隔壁的房子去找人了。
等到他和人打完招呼回来,两人就开着那辆颤抖的车出去了。
......
在他们出去后,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小哑巴就醒了。
睁开眼,看见陌生的房间,除去桌椅外,好像只剩下她躺着的床,空的很。
床边有一个破收音机,不知道能不能用。床头的衣架挂着一件衣裳,非常笔挺干净,一看就是精心伺候过的。
小哑巴认出了那是潘子的衣服,看来,他们已经到长沙的潘子家了。
屋里没看见人,她只找到了吴邪留给自己的纸条,说他们去找人谈事了,可能要晚一点回来。
“吱嘎——”
那扇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较胖的女人,穿得干净朴实,手里端着一碗面条。
看见小哑巴醒了,女人笑得热情和善,忙招呼道。
“小姑娘你醒了,快来快来,吃点面。”
见小哑巴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谨慎,女人将面条放在桌上,擦了擦手,笑着解释道。
“哦,我是潘子的邻居,就住在隔壁。他们出去办事了,托我看着你一点。”
女人十分热情,说着,直接坐到床边来摸小哑巴的额头。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感冒了?”
小哑巴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偏头躲过了,有些无措道。
“我好了,谢谢。”
见她有些抗拒,女人也不尴尬和介意,又招呼她起来吃面。
小哑巴掀开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手腕和脚腕上的电子镣铐都没了,应该是吴邪取下来了。
坐到桌边,上面摆着一碗清汤面,飘着碧绿的葱花,闻得到鸡汤的香气。
可是感受到明显越来越虚弱的身体,让小哑巴没有胃口,一想到张起灵他们还在危险之中,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垂下脑袋,眨巴眨巴眼,如两把小羽扇的睫毛轻颤,一颗豆大的晶莹泪珠滴进面汤里。
“.......”
“哎哟,莫子哭了小姑娘,你莫哭哒。”
女人看她哭了,急出了一口长沙话,手忙脚乱地到处找纸巾给她擦眼泪。
刚下车的吴邪,正往台阶上迈,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道委屈无措的呜咽,带着明显的哭腔。
“我要吴邪......”
刚把车门关上的潘子,就见前面的吴邪三步并做两步爬上台阶,瘦削的背影带着明显的急色和紧张。
“砰——”
那扇有些旧的门被他一把推开。
“伊伊你怎么了,我回来了。”
吴邪焦急地去看屋里的情况,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正着急地要拿纸巾,再看那个坐在板凳上的小姑娘,梨花白的小脸上满是无措和害怕。
亮晶晶的泪珠一颗颗争先流出眼眶,一双杏眸哭得红肿,好似一株正受风雨侵袭的梨花苞。
一霎时,吴邪看着她哭的样子,自己的心也似乎跟着被猛刺了一刀。
“伊伊。”
他大步朝她走过去。
小哑巴已经看见了他,见人朝自己走来,只用那双湿漉漉的杏眸望着他。
眸光中,晶莹闪烁,夹杂着很多情绪,信赖,委屈,无措,害怕......
“吴邪...”
她喊了他一声,顷刻间,又泪如雨下。
吴邪一走过去,小姑娘就抱住了他。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泪水很快打湿了他身上的外套,又有直接要把他的衣服哭透的架势。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