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菲尼克斯眸色深沉,良久,她起身扔给他一个东西。
布莱克顺手接住,他咧开嘴,将金光闪闪的钥匙放在灯下仔细的看了看,上面属于伯顿家族的知更鸟浮雕熠熠生辉:
“伯顿家族金库的钥匙……您实在是我见过最大方的客人。”
“行了,只要你把事情办好,这种东西有的是。”
随着她的起身,一旁几个喝酒的醉汉和调笑的小姐纷纷不着痕迹的朝着她的方向移动,布莱克眉头一动,那些人立即警惕的看向他,脸上哪还有半分醉意。
女人微微抬手制止了他们。
竟是不知在何时,这个小酒吧里已经全是菲尼克斯的人,她神情淡然,似乎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布莱克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所掌握的权柄之巨大。她是这座城池真正的主人,她的力量渗透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但凡他有任何别的心思,恐怕此刻已经……
“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位端着啤酒的侍女凑在菲尼克斯身边,低声说道。
她接过侍女手中的帽子戴好,黑色的网纱将她美艳的面容掩去大半。
她迈步离开。
布莱克将杯中的酒饮尽,他在这一瞬间做了一个决定,出声喊住了她。
女人侧过头,露出的嘴角微微向下。
“还有什么事?”
声音很不耐烦。
布莱克起身冲菲尼克斯行了一个礼。他对于贵族礼仪一窍不通,做起来也只是散散漫漫的,红发胡乱的散杂在额前。
周围的一切都如此安静,所有人都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布莱克笑道:“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那枚翡翠袖口在他指尖闪烁着与他瞳色相同的光芒,男人轻吻了手中的宝石,身形慢慢消散,菲尼克斯的侍从们紧张的挡在她的身前,直到那个危险的身影彻底消失。
“这颗袖扣看起来和我更有缘份,那把钥匙就还给你吧。”
“期待与你的下一次交易,祝你活下来,尊贵的夫人。”
男人的话语在空荡的酒馆回响,菲尼克斯在原地站了片刻。
面前的桌椅空荡荡,毫无那把钥匙的踪迹,侍女有些紧张的问她,是否需要仔细的将这里找一遍。
良久,她摇了摇头。
菲尼克斯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露出来的唇角微微勾起,那把金钥匙赫然出现在她手中。
侍女又惊又怒:“城主的口袋他也敢——?!”
她说完便跪下请罪,菲尼克斯只是摆了摆手让她起来。
“不枉我选了一颗和他眼睛颜色一样的袖扣。”
她轻声呢喃,转身登上马车,朗声道:
“让监视他的人统统回来,不必管他了,我们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做。”
————
“大人,我们现在是回皇宫吗?”
菲尼克斯阖眸坐在摇晃的马车中。
莉莉娅眉间难掩忧虑,见她没有回应,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那几位上议院的大人近日频繁的出入教廷,很多新贵族都选择闭门不出,就连贝利亚大人也搁置了各种宴请……我知道您不爱听这些风言风语,但是眼看便是新律颁布的日子,公主殿下也要成年了,我担心……”
“担心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消失,他们找到了更适合的傀儡,要过河拆桥,拿我的血,祭新律法的旗,是吗?”
莉莉娅看着面前的女人,片刻后,她猛的跪倒在地。
“菲尼克斯大人,请您饶恕我的罪过!!”
女人淡淡道挑眉:“哦?你何罪之有?”
莉莉娅跪伏在地,颤抖着嗓音道:“我不过是一个奴隶,居然妄议……妄议……”
“妄议什么了?”
女人的视线冷冷的落在莉莉娅的脊背,她的冷汗从鼻尖坠落,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在视线触及她黑色的裙角时蓦然停住。
一道如雷霆般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她猛的抬头,看见了女人网纱之下金色的眼眸。
“妄议……贝…贝利亚大人……”
她颤抖的嗓音不用作伪,一个庞然的,可怕的阴谋在她面前徐徐展露出冰山一角,莉莉娅希望这只是她想多了,这位暴虐的城主大人并没有这么恐怖的城府,她最好狠狠的呵斥她,并将她赶下马车,就如她期待的那样。
菲尼克斯叹了口气。
“莉莉娅,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而你看着普通,居然是其中最聪明的一个。”
“是我先前看走了眼。”
菲尼克斯看向窗外,此时朝阳渐起,余光渺渺,温暖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在莉莉娅的脸上,却让她的内心如坠冰窟。
“你婶婶的小酒馆很烂,莉莉娅,你真的甘心自己的的野心和智慧埋没在那吗?”
绞住猎物的毒蛇缓缓将尖牙刺入她的身体:“甚至我可以帮助更多像你一样的女孩。她们的屁股应该在议院的板凳上,而不是烟鬼醉汉的手里。”
“尤其是你的妹妹。”
毒素朝着心脏蔓延,对于莉莉娅来说,这是致命一击。
“大人……我应该怎么做。”
她抬起头,汗津津的脸上已经不再有惧色,反而冷静又深沉。
菲尼克斯笑了。
“把我可怜的女儿从皇宫里接过来,让车头调转向公爵府,再然后……”
“祈祷我在明天,活下来。”
——————
马车停在庄严肃穆的公爵府门口。
年迈却气质卓然的管家站在马车前,他扶住菲尼克斯的手接引她下车,谈吐得体文雅,仆从们井然排列,高大的建筑同园艺景色相映成趣,不浮夸,不落俗,底蕴在这短短的照面中便体现的淋漓尽致。
菲尼克斯却并没有给任何人好脸色。
她抬起头,伯顿家族的家徽赫然悬挂其上,是一只被荆棘缠绕的知更鸟,寓意破除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