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深没听太明白,他不知道普乐究竟是放弃了还是没有放弃。 但说受教准没错。 普深想起他得知的消息,同普乐说道:“师父,大庄皇帝册封其七女公主玉阳为太女,已然昭告天下。” “册封公主为太女?” 普乐自认已经看透人世,明白了很多大道理,但是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听到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让一个女子,继承大庄的皇位吗? “哈哈哈哈!女子为皇?滑天下之大稽!看来大庄注定会亡啊!” 普乐骤然笑出声,高兴的不得了。 他被送到佛寺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婴儿,主持说他瘦弱不堪,是山林里的狼将他哺育长大,他生来便有佛性加深,却因与狼有一段母子之情,导致他体内恶毒的一面迟迟无法根除。 普乐想了很久,将他困于此的,或许就是那份执念。 若是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他永远是佛国寺的普乐,就不会心生怨怼。 上天既然让他知道了一切,他就必须为自己,为素昧蒙面的父母报仇!不,是只为父亲报仇,母亲?他的母亲早就已经抛弃了他。 时至今日,普乐对母亲早就没了怨恨,对他来说,让沈氏皇族与郑家得到教训,是他唯一的执念,他对这些千里之外的人没有任何感情,他只是想要报复。 想要了结一段因果。 普深想到那日渐兴盛的西北互市,再想一想民间给太女冠上的“琉璃”封号,觉得这个太女不一定会让大庄变弱,甚至可能会变强! 他想要跟师父说一句,但是他看到了摆放在师父手边,显然极受师父喜爱的琉璃杯。 还是别说了。 普深想,就让师父这么以为吧,他可不想再去外面游荡,做坑蒙拐骗无所不及的神棍了。 那个太女连自己的亲哥亲叔叔都能下手铲除,若是栽在她手里,自己绝对讨不着好,普深只是想为师父做事,并不想给师父卖命。 “你继续去西北盯着去,阿依邱三国曾被大庄打败,甚至屈辱的丢了王室,大庄愚蠢的开通了互市,为阿依邱送去他们需要的粮食,迟早会将他们养的兵肥马壮,届时阿依邱会向大庄发起复仇,那是我们的机会。” “师父,还要去挑拨?” 普深没忍住,流露出了一丝不情愿。 普乐抬头,幽幽看了他一眼,普深吓一跳,赶忙低下头说道:“弟子遵命。” 西北互市是真的热闹极了。 如果给普深选择,他也希望自己多去逛逛,可前提是去逛逛,而不是去做任务。 只希望那位太女不要将眼睛放在西北互市,忽视掉阿依邱那三个废物小国,千万别注意到他啊! 沈玉耀有可能不注意西北互市吗? 怎么可能! 她肯定要注意啊,她可是要靠着西北互市去找棉花啊! 换成她原本世界的地图,棉花和高产量粮食,可都得从西北互市得来呢,西域和北域的好东西太多了。 大庄生活在平原,这一块土地经过上千年农人辛勤的耕种,养活了几千万的人口,广阔的土地上,却不是那么和平。 这片土地经历了太多灾难,祖先们依靠自强不息的韧性生活在此,天塌了自己补,洪水来了自己治,若是天有十日,便射下九日。 他们不依靠神,而神也不曾眷顾此地。 能轻松养活无数人的高产量粮食,并未从这片土地长出来,这里随便一铲子也不能挖出宝藏,倒是有可能挖出墓室。 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百姓还在勤勤恳恳的劳作,期待那贫瘠的土地能给他们带来填饱肚子的粮食,沈玉耀怎能不盯着高产量的粮食? 本来说好开春之后,沈玉耀就该去左州逛逛了,可如今沈玉耀被事情绊住了脚,愣是怎么也走不开。 无奈之下,只能去信,让别人帮忙跑一趟。 因为去左州是拜见江朱韬的父亲,那是名士,不是寻常人想见就能见的,沈玉耀不能去,必须找一个能和江朱韬之父搭上话的人。 其实人选就在眼前,石采文啊。 石采文的母亲乃是小江氏,也就是江朱韬的姐姐,那江家名士,乃是石采文的亲外祖父,她想要见还不是轻而易举? 无论一个名士有多厉害,他终究是个凡人,有自己的亲属,超然世外可以让他不见皇权,却不能让他不见骨肉。 于是在新春伊始的三月初,沈玉耀将石采文叫到东宫内详谈。 石采文很快就应召入宫,自从上次年宴后,沈玉耀一直忙着处理政务,还真是没时间和这些小伙伴们见见面,两个月没见面,乍一看,石采文竟是憔悴了许多。 “臣女见过太女,太女千岁。” “免礼,赐座。” 待石采文坐下,沈玉耀连忙不解问道:“采文,你最近可是晚上睡不好,怎么神情如此憔悴?” 石采文惊讶的摸了摸脸,“竟如此明显,叫太女看出来了?看来我这上妆的手艺,太过粗糙了些。” 为了掩盖自己憔悴的神色,石采文还上了一层妆,其实若不凑近看,是看不太出来的,可沈玉耀是什么眼睛啊,现在几乎已经完全练成火眼金睛了。 “是有些明显了,近来石家似乎没有什么要紧事。” 沈玉耀实在想不到有什么能让石采文日夜难眠的事情。 石采文抬眼看了沈玉耀一下,目光触及沈玉耀身上秀有金龙图案的衣服后,心中定了一定。 如果沈玉耀还是原来的公主,为了不让她为难,石采文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事情的,况且仔细说来,此事还算是家丑。 但现在沈玉耀的身份有了改变,她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公主了。 “太女,说来话长,臣女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