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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约(1 / 2)

结束交谈后,我去找了爱瑞雅,用两颗巧克力球糖换了一盏很小的煤油灯,她额外给了我一些燃料。

回到房间的时候,大家在排队洗漱——说洗漱也不太恰当,只是有盆说不上清澈的水,人们有布的拿布,没布的用手,囫囵擦一把脸和脖子。

库洛洛可能注意到我失控的表情,他靠过来说话,像是安慰:“每周都能冲一次澡,有十五秒。”

我平淡地问:“怎么算出来的?按水量,按人数?”

这话不知为什么把他逗乐了,库洛洛无奈道:“在教堂杀人会招惹无意义的麻烦。”

我自然清楚。只是,我已经变得臭烘烘,明天睁眼恐怕就能和垃圾堆融为一体。爸爸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爬上床,朝库洛洛晃晃爪子,示意他过来。太阳落山,行动也被限制,不能再自如地找无人的地方说悄悄话。我趴在床板上,让他也趴着。

突然想起和伊路一起趴在地板上玩RPG游戏的时候。

我还有疑问。于是从兜里摸出笔,又从书堆里抽出日记本——其实现在还不是日记本,毕竟我还没开始写。那时候没想到这儿连个单间都没有。哪怕监狱也有单人牢房啊?

直接动笔会无可避免的在下一页留下痕迹,我撕下几页纸,在库洛洛的注视下写起字来。

‘教堂的权力体系是?’

库洛洛画了个金字塔形的示意图,最顶端只有一个方框,再往下是两个,这两支下各有两份再小一级的单位。他在第二级处写了两个词——‘交易’和‘分配’。

画完后,库洛洛看向我。

我继续写问题。

‘储存水的地方在哪里?’

库洛洛接过笔,在下方打了个‘×’。

不知道,不同意还是不可能?我瞥他一眼,等待进一步解释。库洛洛垂下眼睛思考了一会,画了一扇带锁的门,又写下几个字。

他在门外侧写了‘强者’,在这个词上方画了个回旋的箭头,箭头不圆满处引出一条线,指向那个×。

他不怎么认字。这无伤大雅,能让我理解就足够了。

所以……护卫会轮流值守存放物资的房间,曾经有人抓住机会闯进去过,不知什么原因被发现了,最终被教堂…驱逐?那之后的防守强度大概要更上一层楼。

也许走之前可以干上一票,只要逃得够快就好,无非是杀掉本关boss拾取掉落宝藏的基础把戏。

我想清楚了,摸出火折子。火舌贪婪地顺着纸的底端一卷而上,没两口就将它吃光。动静吸引了些注目礼。

我顺手也点亮煤油灯,暖黄色的光晕充满了床,然后,我朝库洛洛挑眉,问道:“我要继续看书了,你要一起吗?”本意是想讽他,没想到这家伙认真地点点头。

我只好把灯移到我俩中间,火焰传导了温吞的热。

一直趴着有点累,我把脑袋的重量移到胳膊上,侧着翻书,边和他聊着。

“这是《旧约》,你应该已经听过这故事了。“

他摇头。

“……?”我有点迷糊。

教堂是传达神谕的地方,这之前我没专门读过宗教类的书,但上文化课的时候了解过神的教义和象征。知晓目的地后就要爸爸把这找来,想提前做准备。

虽然不觉得教堂能奠定流星街的统一信仰,但是——

我问他: “大堂里的雕像,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你没好奇过那是谁?”这不太可能,“没人讲解教义?没人讲过神明创世的故事?”

“那不是在宣扬‘教堂’统治的力量吗?”库洛洛笑了,“如果犯错,形同此人。诸如此类的。”

“…………” 好有道理哦。

话虽如此,把所有孩子都教成善男信女,好像更不可思议。信仰会磨掉他们的锋芒,把人变得中庸,剥夺珍贵的生存能力。与之相反,克扣食物,不监管教堂外的动静,根本就是对弱肉强食的默认。

也许,做到收留小孩,提供免费的食物,已经是最大的善了。怎么不算布施?以此为象征无可厚非。

旧约故事本身还是很有趣的,我继续和他讲:“这书讲了神明创造世界的过程。神按照自己的样子,造出第一个人类,又为他造出一个伴侣。”

库洛洛听得专心,眸子印着跳动的火光。

我说:“神为他们定下名为‘婚姻’的契约,给予他们照顾果树的‘职责’,又禁止他们偷吃某棵树上的果子——据说那会带来死亡。一切都按秩序前进,直到一位强大的天使,路西法——”

“路西法?”库洛洛重复了这个词。

“对,念起来和你的姓很像。”我点头,“说起来,如果没有家人,你怎么会有姓氏?”

“曾经有过,”库洛洛看起来很平静,“我只模糊地记得自己的名字。年龄是教堂的人估算的。”

如果最初的背弃来自家人……好像就能理解他们对亲情的抵触,以及,对另种情感的需求。人是群居动物。

我讲下去:“他背叛了神,被逐出神殿。路西法变成了一条蛇,缠绕在那颗果树上,引诱看守人吃下禁果。故事从背叛开始——”

“看守人就这样死了?”他问。

“没有,”我想更贴切的解释应该是,“但他们拥有了智慧,因此发现了自己的有死性。智慧让他们思考。事实上,神之所以发现偷吃禁果的行为,是因为他们向神讨要衣物——他们有了羞耻心,不愿再赤身裸体地相对。“

既然不急着往下看了,这段前情提要还得讲一阵子,我不想浪费燃料,就熄掉煤油灯,把它重新藏回角落里。房间的顶灯还没关,暗了些,但不影响什么。

我合上书仰面躺着,库洛洛也效仿我躺了下来。我拉过毯子盖上,还分给他一角。

我说:“神也没杀死他们,只是让男人感知到劳作的痛苦,让女人拥有了生育的痛苦。他将二人逐出园子,甚至在他们离开之前,神还用动物皮毛给他们做了衣裳。”

“违反命令,却没有依律处罚?”库洛洛听起来很不赞同。

我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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