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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1 / 2)

“那么,”库洛洛坐正了,零星的笑意散在字词的空隙间,“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已经不想揭穿,或是细究“怕”与“不怕”从头到尾存在与否。他心里明镜似的。“扯远了,接着讲。”

他流畅地继续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侠客并不了解他。不仅当场认不出,想起药名也联系不上。”

“对。”

“侠客和药相交在三区。”

我补充道:“准确地说,交点是他的叔叔。”

“他是‘离家出走’到的四区,不会想着和家里保持联络。”

我颔首:“他恐怕不怎么喜欢他爹。”

库洛洛接着问:“我和飞坦,玛琪重伤,侠客看出端倪,能向谁求助?”

总不能是伊路米。

“我知道我也在谋划内。”

“不止如此。”库洛洛抬眉,眼睛睁得圆圆的,“我认为线头根本就是留给你的,侠客只是个媒介,一个解析的途径。说到底,他为什么要试探?我们没死,他就能确定侠客看出了什么,没让血一直流下去。那之后呢?”

“……之后?”

他微微前倾,伸手按住我的爪子,缓道: “求解不能用你的视角。”

我如梦初醒。

我一直纠结于对方的目的,却忘了……我不会向父亲或安科求助,因为这是场试炼。我的遭遇和他们无关。

对方看来,未必如此。父亲从没出现在斗兽场,他的身份太敏感。安科也几乎没表现出异常,只前天…在我受伤时出现过——仅仅是出现,甚至送我回家的都不是他。

“隔了一天而已。”我眉头紧锁。这简直荒诞。

“这么短的时间,不光搜集到了有效信息,还做完计划,全都部署完了?所以,适时重伤我也是计策,他有同伙?”

库洛洛没去笑我的胡乱归因,只认同着回应:“他们原本就该厉害不是吗?”

是,但——“假设我们没多想,我根本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安科。”

听到这句,他唇角的弧度渐隐,淡道,“现在也可以不。”

理论上是如此,可……为什么对方这么了解侠客的家庭背景,侠客对他却一无所知?他和三区关系匪浅,真能放任不管吗?他一定藏着其他手段。

像早知道我没法回答,他语速蓦地加快。

“但你太在乎侠客。”库洛洛捏着我的腕,毫不迟疑地盖棺定论,“连是不是请君入瓮都不在乎。你能确定他们之间没任何联系?”

他又在这惺惺作态。推卸责任么?

“如果你真不打算管他,干脆别告诉我。况且,你知道那位为了达成目标还要折磨谁?库洛洛,别再让我见到你那样子。”

我飞快朝下说,堵住他即将到来的反驳,“明明最糟糕的是,无论直接寻求帮助还是像现在这样迂回地思考,我们的选择都汇聚在对方希望的方向。“

他思忖片刻,正色道:“安科知道了能得到什么?我是说,提取什么重点?”

凭字面就能判断清楚:“囚犯有私下联系三区的渠道。”

“只是这个,一定要借你之口?”他问。

“增加可信度?”我说完又觉得不对,“不,可信度仅仅算‘意外之喜’,他只是没机会。说到底,他能怎么找得到安科?”

库洛洛点头应下:“可能迎来对整个斗兽场的清洗,他在他的阵营里,自然没法说。但为什么?”

是啊,他为什么要揭开?

我推测:“说回最初……他根本不怕死,不怕死还来这做什么?是当初就别有目的,还是来了以后才改变了心态?”

“不论如何,他在等待时机。我们是他的时机。”库洛洛强调,“万中无一的。”

我不觉得这是夸张。我们掉进他设下的套,贴得严丝合缝,没法辩驳,是充满无可奈何,束手就擒的狼狈。

甚至只能推进到这一步,其他东西,一无所知。

“坏透了。”我恨恨道。怀着满腹消化不良的怨气,甩甩手腕要挣开他,“你把我捏疼了。”

库洛洛知趣地没再招惹我,把自己的掌心垫在下边,改成握着。

他眨了眨眼,一脸骄傲的样子,明亮的不行。乌黑的眼珠子也被日光照得清澈见底。

“我可不坏。”他说。

我冷哼一声:“就你那些小小的坏,怎么说得上坏?别往脸上贴金。”说话间又吸进一口血腥气,“倒是挺熏人。”

明明是在胡扯八道,他倒被激起了胜负欲。

“怎么才说得上?”

“嗯……”比想象中难回答。怎么定义‘坏’?不完美的,质量差的,受损的,它在‘好’的正对面。因此根本没什么好意向嘛。这种意义上,我从没觉得库洛洛是‘坏’的。

“不真诚就算‘坏’。”我抬起手掌又重重拍下去,‘啪’地一声,钝痛从掌心蔓延,虽然看不着,但我感觉这瞬间拍散了血液流向,“有所保留也算。”

他这回,握着我的手使了点巧劲,轻易挣不脱。估计刚刚那下把他打疼了,担心我拍得兴致勃勃停不下来。

好吧,确实很好玩。

“我不想对你坏。”他眼里承着我,冷静地说,配着一身干血怎么看怎么像个疯子,“这不是玩笑话。当然,刚才说得也不是。”

“你最好不要。”

我们对视了一秒,忍不住一起笑得前俯后仰——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俯仰,我还躺着,暂时没法做到那个。

他笑得差不多了,想想又问:“有没有其它种类?这太主观了呀,而且根本不明显。”

“哪有人非要变坏?那是在变糟糕。”我无奈地叹道,“照这意思,你想看起来很坏?”

库洛洛点头,认真又虔诚,无害地像世界上最好的暖风,再多剂量也不为过。偏偏说出口的话又锐利得直刮人,叫我想起卷笔刀下边蓄着的木屑: “是我的话,坏又能糟糕到哪去?”

他一本正经的赤诚大大削弱了这份与生俱来的轻世傲物,像个反着光的矛盾结合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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