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取评判对错是非,等是非分清之后,再悄悄流出去那神仙绣娘的原型是唐嫚,届时真相也会在众说纷纭中慢慢流出水面。
“不是什么大事。”李倾安笑着摇头,“你在这个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找你哥帮助才是正确的选择。”说完得意地晃着头,仿佛一只大狗在惬意地晃着尾巴。
“到最后不还是江世逸救的场……”李倾怀嘀咕。
李倾安:“……”
察觉到自家哥哥幽怨的眼神,李倾怀忙举手道歉,“我错了,我哥气宇轩昂,向来大男子气概,以一当二。江世逸不过是凑巧。”
柳月和李瑾闻言笑开,李倾安也无奈笑着。
“说来,”李倾怀扒拉着喝粥的汤勺,“若不是江世逸和原书剧情,我们理应不知道那淮安王的想法,更不知道他会来清水。”
“所以这些天该干什么干什么。”柳月点头,补充:“虽然我们都无法从原主记忆中得到他的确切信息,但从仅有消息来看,他至少是友非敌。”
“他好像名叫‘顾昭’?”李倾安迟疑地说道:“我最近想尽原主回忆才扒拉出来这么一个名字,原先裕王爷和他夫人都叫他‘小昭’。”
李倾怀闻言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原书剧情。”
“原书主角是当今圣上,从前的献王。顾昭是男二,男主的朋友兼幕僚,性情记不清了。”
但能借先帝之手提前将裕王府一家送到清水,又与献王一道卧薪尝胆最终成王,怎么想也是个狠角色。
此时,省城。
天□□晚,星河浮沉。
一道紫色金纹锦袍加身的身影从灯影连片的街头中走来,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当,朝衙门旁边一家正灯火通明的客栈走去。那客栈处于街口好位置,又挨着府衙,无论从便宜程度还是安全来看都是游人停脚的上上之选,平日里也的确满堂宾客,酒肉笙歌,现如今却冷冷清清,唯有每层楼和大门前驻兵把手的侍卫。
“殿下。”赵佑作为淮安王最得心的下属,见他进屋立即上前接过披肩。
“收拾东西,明日启程清水。”淮安王落座在红檀木凳上,拿出绸缎细细擦着自己的贴身佩剑,吩咐道。
赵佑一愣,抬头看向他,像是在疑惑这个命令。
“看什么看!”顾昭不耐烦了,将剑一下撂在桌子上,“邦”的一声,厚重的实木桌子就这样落下刮痕凹陷。
“省城玩腻了没意思,一帮人整日唯唯诺诺对着我摇尾巴,恨不得把所有酒肉美女都给我捧上来,我是那样的人吗?”
“明日一早就走!”他双手环抱在前,有着剑眉星目的脸此刻显露出万分不满来,“我要去找我小舅舅!”
唐嫚黄昏时刚出房门便见李倾怀懒懒地斜躺在躺椅上读着一本书,她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院子里除她们以外空无一人。
“小娘子?”她走过去,坐到与之并排的另一只躺椅上。
李倾怀本正昏昏欲睡,闻声即醒,握在手上要掉不掉的书直接砸到脸上,“哎呦!”
唐嫚无奈地笑着帮她拿起了书,又看了看周围,询问道:“秦妈和小辛呢?”
“带小鱼和阿襄去花园了。”
“哦……”唐嫚点点头,兴致恹恹。
“我听小辛说,你知道你的父母来过王府了。”李倾怀直截了当道。
唐嫚眼中霎时间红成一片,本就没能消肿的眼睛再次聚满了眼泪,挣扎着出声,“对不起,给王府添麻烦了。”
李倾怀不知这声道歉是为了什么,为她那冷心冷血又自私的父母,还是她。
“你不用为他们道歉。”她拿出手帕递过去,强行拖着自己的躺椅挪近了些,“我不会安慰人,只能同你讲明白个中关系。”
唐嫚哽咽着说不出话。
“唐家人在你嫁到清水后,十几年对你不管不问,一听说有钱拿就甘愿为人利用,闹出这一套笑剧也是情理之中。”
“我讨厌这样的人情,便毫不留面子地将他们送去府衙伏法了,差不多打个二十大板才放出来。”
李倾怀顿了顿,低声补充道:“没将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他们现在于你可有可无,甚至到了严重会影响你心情的地步。”
谁知唐嫚听到这句话竟有反应,止住眼泪,平静道:“他们并非对我可有可无。”
“我很想……”她垂下眼眸,尾音带着哭腔,“我很想问问我对他们到底算什么。”
这一刻,仿佛这些年身上所有的疼痛和心中的苦楚都随着这句话在胸腔中爆发性出来,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唐嫚趴在李倾怀肩上哭了许久,她仿佛亲眼所见被关在牢狱之中的家人一样,虽然面上只哭着,却在脑中将想问的话全都质问了一遍。
你们为什么上赶着接了聘礼将我嫁给齐正。
为什么连个让我有念想的嫁妆都没有添。
十几年来你们是否有向清水打听过我的消息。
为什么在我终于安稳下来后,还要来掺和一手。
她在心里发问,不停地发问……
唐嫚自幼生得水灵,人也心灵手巧,是乡里不少人夸过的俏丫头。因为天生比同乡的女孩出落得好,到了适婚年纪上门提亲的也多,甚至有像齐正这样慕名而来的外乡人。唐平一家在她小时候将她护得很好,每次因为她的貌美家里得到了他人的恩惠便会喜滋滋地再给她做一身新衣裳。齐正来提亲那天,她正穿着一身浅粉色有着荷叶边的衣裙。那裙子的样式是当年正兴的,本来只有省城的人家才穿得起,可唐平带着她去省城送货时,人家瞧他姑娘水灵,就赏了不少小费,因此唐嫚也就得了那件衣裳。
女孩子都曾幻想过自己能在一个明媚的好天气,穿着一身自己喜爱的衣裳,遇见自己的良人。
唐嫚那天穿着荷叶裙从溪边洗了果子回家,果子是刚成熟的杏子,橙红色,甜滋滋,是她最爱的水果。谁知刚进门就看见一满脸麻子的男人被自家父母热情款待着,还喊她将手中的杏子拿给那客人吃。
她那时以为齐正是省城来的货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