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杨婉不知为何,总觉得身体疲惫的很,今日在宫宴上也是连连轻声打着哈欠,起身向万俟候问安:
“禀皇上,臣妾突感身体不适,想回寝殿歇会儿。”
“准了。”
随即命人用步辇将杨婉送回宜春宫,回宫后,找了个由头,命人将杨府女眷一行带了过来。
宜春宫的女官名唤秋容,当年杨婉刚入宫,一时难以适应宫中尔虞我诈的生活,心情烦闷之时,不喜出门,后万俟候为其在宜春宫修缮了花园。
一日午间,在院中散步时,恰巧遇到秋容独自缩在墙角哭泣,上前询问:
“这大热天的,你怎么独自窝在这一处,你去吩咐小厨房熬制一碗绿豆汤,为你解解暑。”
“多谢娘娘。”
秋容将熬制的绿豆汤为杨婉送去主殿,见旁边的宫女一直轻轻扇着团扇,把杯盏放在另一宫女手中,杨婉慵懒着问:
“你多大了呀?”
“回娘娘,奴婢刚及黄口。”
“这么小就入宫了,本宫在这个年岁的时候,还在长兴侯府通读四书,那你家人舍得你这么早入宫吗?”
“奴婢的父亲患有重疾,家人实在走投无路,才为奴婢寻了这个差事。”
自从杨婉得知秋容家中困苦后,经常赏赐她些金银首饰,好让她度过眼下的困难,可时间久了,难免令其他宫女嫉妒。
时隔数月,宜春宫管事宫女故意将御赐给杨婉的一对金凤翡翠发簪偷偷藏于秋容屋内。
一日杨婉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穿戴此簪,命人将其找出时,发现发簪不翼而飞,派宫女在宫内寻找,最后在秋容屋内找到了此物。
看着秋容百口莫辩地模样,自小跟在杨婉身边的竹兰将人带来杨婉年前,仔细审讯:
“娘娘待你如此好,为何要行此龌龊肮脏之事?”
“娘娘……我没有……奴婢也不知发簪……发簪怎的跑到奴婢屋内,奴婢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行此事啊,请……请娘娘明鉴。”杨婉还未说话,就见秋容已经颤颤巍巍地说不完整话。
杨婉朝竹兰使了一个眼色,稍后竹兰又将发现发簪的一应宫女带至面前,语气稍厉:
“辰时发现此物丢失,你们几人在巳时便已找到,你们是如何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找到的?”
见那几人支支吾吾,竹兰明了其中的隐情,隐晦地说:
“此事尚未捅至圣上面前,趁现在交代实情,尚有转圜余地,待一会儿圣上来了,将你们打发致雷霆司,那儿的嬷嬷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我说……我说……娘娘……”见那几人急忙跪倒在地,交代着所做的一切。
杨婉见事情已真相大白,将手中的书卷放于一旁,命竹兰将那几人送至宫内其他地方当职,又见秋容实是可怜,说:
“以后你就跟在本宫身边吧。”
“谢娘娘,谢娘娘。”秋容一直跪拜杨婉,以此表达自己内心的感谢。
秋容将杨家女眷引至宜春宫未多时,只见万俟候也过来了,一众人皆行礼问安,杨婉见万俟候突然过来,忙将手放在太阳穴周围,顺势揉了揉。
万俟候急忙上前,将杨婉扶起,轻声说:
“不舒服就不必行这些虚礼,婉儿与朕之间什么时候如此生分了。”
“是,皇上,今日臣妾突然觉着头晕目眩,又想着许久不见母亲,母亲好不容易入宫,总想着多亲近亲近。”
“婉儿自入宫以来,从未回长兴侯府省亲,自是该与杨老夫人说说话,朕先回养心殿与众臣商讨一些事宜,你先好好休养,晚间的时候还有灯会,届时可与她们共赏。”
杨婉疑惑着问:
“为何突然晚间增添了灯会?”
“你自幼爱书,入宫这几年已经使你受了委屈,朕特地命人将民间的灯会搬到宫内,婉儿可以尽情玩耍。”
“臣妾谢陛下。”
万俟候走后,杨知初向杨婉诉说着宫外一些有趣之事,诉说着近几年京城的变化,使得杨婉高兴了不少。
晚间时候,通往御花园的一路,皆布满了各式花灯,岁不是元宵节,却比往年街道的灯会更是热闹。
置身于御花园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众人,杨知初一行人欣赏着各式荷花灯,各种皆做工精细,行至午间流水宴那处,只见已全然无午间的痕迹,只见那两丈高的灯楼,不同的灯后的灯谜不同,各宫娘娘都将自己的首饰拿出,作为猜中灯谜的奖品。
宫人们站至一旁,等待着率先竞猜灯谜之人,只见阮懿出现在人群之中,随手指了一处,宫人将灯取下,念着上面的字:
“尖。”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猜着,只听阮懿轻快吐出:
“小大由之。”
接着宫人说道:
“恭喜阮公子拔得头筹,请问诸位谁知答案的出处?贵妃娘娘口谕,答头题者,赐金玉龙凤镯一对,知谜底出处者,赐一对鎏金步摇。”
杨知初在一旁低声说:
“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前面站着的阮懿听到身后杨婉小声嘀咕的声音,惊喜中发现知道此出处的竟是一女子,又听女子身旁的侍女说:
“小姐,你口中所说是何意啊?”
“意思是将所曾他人之礼,用于和气之事上才是正确的做法,”
见那侍女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阮懿转过身去,发现此人竟是自己先前所见之人,又擦看女子周围之人,瞬间明了原来此人正是长兴侯杨奇之女杨知初。
先前在外,总听旁人说杨奇之女花茂春松,有人面桃花之姿,蕙质兰心,才貌双全。
今日一见,果然与传闻中相符,甚至更甚传闻那般美好,阮懿是个素来严肃认真之人,此刻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