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可得记得买个热水壶,还得买个泡面锅,方便面还是煮着吃好吃。” 曾燕正要开口,只见李含章忽地扭头冲房间里喊道:“一明,等你收拾好了,我们仨出去吃个饭吧,我昨天路过楼下有个湖南菜馆,我一个人没敢进,今天人齐了我们可以吃顿好的了。我请客!” 尹一明在屋里答应着:“我都可以,听你们安排就行。” 曾燕马赶紧接着李含章的话茬儿:“我早上出去逛了一圈儿,知道哪有卖的,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买。”然后冲着房间提高了些声量:“一明,公司只包早上和中午的两个工作餐,我和含章想等你来了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们可以自己做饭吃,我可以做。昨天总行办公室的一个姐姐,说过几天约着和我们这届新员工一起做饭吃,算是欢迎我们了。” “可以啊,我读书的时候也在餐厅打工,会做一点西餐,可以给你们做。”尹一明在房间里答着,一看手表:“哟,原来快一点了,走吧吃饭。” 李含章知道尹一明的背景也不便多问,曾燕见这两人都比预想的好相处,心里也松快许多,毕竟三个人打平伙可以吃得更好一些,成本也就更低些了。 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尹一明心思全无,怎么都行。并不想回国工作,但她有一个强势的母亲,她不得不从。 尹一明母亲是国有银行出来的,90年代见银行挣不到钱,辞职自学法律当了律师,后来发现那个年代做律师也是清水,最后借母家朝中亲戚的光,开过汽修厂,接过小工程,开过餐饮,一步步开始逐渐越做越大,后来成为县城最大的酒水代理商,这两年开始做房地产开发,虽然在三线城市,但这几年势头极好,也算是当地知名的房地产企业。 尹一明父亲长得高大威猛,却十分有智慧,这么多年他都是默默辅助老婆的角色,不管钱,也不挣钱,除了烟酒外也不花钱,他知道家中有一位强势且能干的妻子就够了,妻子乐得在外打拼,他能做的就是在妻子应酬时在楼下开车等着,妻子送礼时他当个劳力。 尹一明外婆一家,从外公外婆开始就是做官,儿女也都在体制内任职,只有尹一明母亲是个叛逆的,虽然现在也家大业大,每年都会给外婆一家包括亲戚发厚厚的过年钱,但老家的观念始终认为“商不如官”,更何况他们发家也是倚仗家中人脉。 有一年过年,因为资金没周转过来,尹一明妈妈又不愿拖欠下家和工人的过年钱,咬着牙用账面的钱把能付的都付了,过年给母家各家发的红包也就小一万,结果她的小姑姑收到红包一摸,当着面数了出来,还弯酸地说:“姐,这两年挣不少吧,你这果然是越富越抠啊,是吧姐夫?姐夫你这一年烟钱酒钱也不止这个数了。”她二舅妈也跟着附和着:“你姐夫是专职司机兼保镖,一天一包黄鹤楼,三天一瓶茅台,一般人家也伺候不起,你姐不容易,有就不错了,大过年的少说点。” 尹一明记得那晚他们一家第一次没在妈妈买给外公外婆的别墅里看春晚,回到自己家后,听到母亲在房间里哭,父亲压低声音在安慰她。第二天尹一明见母亲一如往常,继续带着好吃好喝的走亲戚,打那时起,她就想离这个家族远远的。 但尹一明母亲这些年打拼下来,知道体制的好,终归“万商不如一官”,但尹一明不愿回老家,更不愿进体制,母女二人拉锯许久,恰好出现这样一个关系和机会,给她塞进了华兴。这份工作,城市好,行业好,又是那个年代第一个上市的股份制企业,风头劲起,对女儿而言是最好的安排,对她自己来说,也是最体面的安排,也随了女儿的心意,不用一辈子活在母亲一家的荫泽之下了。 从小就耳濡目染了商人和官场的利益交换和眼色高低的尹一明,从她们的穿着、用品和待人接物就对这两位新室友的家境和性格有初步的判断了。此时的尹一明对于买什么样的锅,买什么样的碗并不在意,因为来华兴上班原本就只是缓兵之计,先把母亲安抚住,安顿好后再慢慢准备移民的事。 而李含章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醉了咱就睡的人,对钱对事没什么计划,加上打小眼睛看到的世界就比钱包允许的世界大得多,跟着曾燕在密不透风的农民房里左穿右绕的来到这个杂货铺,确实锅碗瓢盆儿一应俱全,就是质量看着不太行。李含章看着那碗和盘子都堆在地上卖,和曾燕说道:“我们仨人平摊,可以买好一点的,这些不好看呀。” 曾燕冷冷地回了句:“能用就行了,要那么好看干嘛。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商量好了吗,一人先交200块钱,我来记账,扣掉刚才的饭钱,买完这些就是生活费。”说完拿起陶瓷盘子和不锈钢平盘问老板价钱,买了更便宜的不锈钢盘子,两个深的两个浅的,挑了六个陶瓷碗,想了想又买了三个黄色的搪瓷盆可以煮面吃或者装汤。 别的也就算了,李含章看着那个说明书都不一定有的电饭煲,也不知道安不安全,想拉着尹一明帮两句,见她背对铺子接打电话,往旁边走着,觉得没趣,心想这才开始相处,反正也不是自己的房子用,随便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