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发
第二日晨,天还雾蒙蒙的,江尚容早早的就起来收拾东西,他翻出几个大箱子,装上好的花丝林罗绸缎,各种各样的玉石珠串配饰,几大罐用棉粗布包裹好的酒,竟然还有…瓷碗茶具!
庭院四周的房内时不时传出金属碰撞,木头磕碰的声音,就像进了贼。
江尚容身着朴素的墨绿色衣裳,怀中抱着一个大红花布袋,笑呵呵的站在台阶上:“都收拾好了吗?”
待从:“收拾好了,门主。”
“通知各长老,管好云门,做好云门产业,我陪徒弟到苍山去练功。”他将大花布袋交给待从,转身去找彦邞和郑夜。
他提着衣角大摇大摆,蹦蹦跳跳走在长廊上,底下扫地的丫头望见了不惊隐笑。
轻轻推开彦邞屋门,他俩还好好睡着,江尚容一脸坏笑,走过去在他俩脸上抹了一把,留下几道墨色粉墨印子。
两人睁开眼睛,假装惊恐道:“哎哟,家主。”
江尚容抱起手,踏踏右脚,若有所思道:“没想到你俩睡在一起!”
彦邞急忙解释:“哦,昨晚郑夜走错房间了,就在这睡了。”
江尚容双手搭在他两肩膀上。“快快快,起来收拾,我们去苍山。”说完,便又兴高采烈的走出门,去等徒弟。
彦邞和郑夜对称,郑夜笑了笑指了指彦邞的脸,彦邞也在郑夜脸了抹了一把,手上留下墨迹。瞬间,郑夜不笑了。
彦邞惆怅:“唉,家主要正经的时候,正经的吓人,有趣的时候,恶趣味也很多啊!”
郑夜:“人难当,差难办呀!”
苏雨泊起来后第一件事就喝了口烈酒回回神,酒味太辣呛喉咙,回想起昨日江尚容说的话,她干脆一壶都喝了。
“乖徒弟你醒了吗?”江尚容敲门。
“别进来,我在换衣裳。”听见江尚容敲门,苏雨泊慌忙将酒壶收起来,手忙脚乱不小心碰到杯子掉在地上,砰地一声,滚落在床角下,跪在地上伸手去够,还差一点距离。
“很久了徒弟,还没好吗?我请了两个会梳头的娘子,来给你梳发髻。”
“啊…好了,进来吧。”苏雨泊赶紧擦擦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有一股酒味?”
“昨夜实在睡不着,便喝两杯酒,不小心撒了些在衣服上。”
“真的?”江尚容上下打量,没发现她衣裳上有酒渍。
她真诚的望着江尚容,道:“当然是真的。”
江尚容拿住她的下巴,拇指划过她的嘴角,“满口酒味,徒弟你骗我。”随即挥了挥手,跟着来的两位梳头娘子,便出了房门。
他再次靠近她,苏雨泊不禁向后退,正好让他望到地面的湿迹,他挑了挑眉:“还说昨夜喝的!”
“我只是压压惊,没想做什么?”
“压压惊…你这是要借酒消愁!”
苏雨泊松了一口气,坦白道:“请师父收回…”
江尚容一把捂住她的嘴,“该梳妆了,彦邞他们等着我们出发呢?”他牵着苏雨泊坐在镜前,亲手为她梳理头发,叫梳发的两个娘子进来,其中一个娘子手上拿着一只小巧的木盒子,方方正正的,打开金色铁片,盒子内精致的簪子玉钗映入眼帘。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徒弟,好看吗?”
“好看,好看。”
最近天热,梳发娘子帮苏雨泊将头发全部系起,梳了一个辫子盘起来的发髻,小簪子左右固定后,前面又戴了半环形青玉冠配,两角扣进发团里,两只莺鸟样金饰咬住珍珠链的步摇一左一右。
好不好看不知道,反正贵就对了。
描眉点唇,粉双颊。一身水墨青衣很是别致,裙上绣有水纹鱼跃的图案,袖子上隐隐平绣荷叶纹理。自从来到江尚容身边后,无论是刚到江家时,还是在前一次去往苍山的途中,又或是在双剑流里,苏雨泊的衣裳可谓天天不重样。
各种样式都尝试过了,还是青色的衣裳最适合她。清冷温婉,仪态大方。
出发时,苏雨泊拒绝乘坐马车而是取下两只莺鸟珠钗,戴上竹编帽,提出与江尚容赛马。彦邞和郑夜唉声叹气,毕竟骑马这种事,他们每天都在做。
距离约定回阮国的时间不多了,苏雨泊必须尽快学些东西。前一年菩国之行,让她明白了一个安稳国家必须鼓励民众经营和生产。她也算是回到了自己幼时的故乡,回想起六岁时因战乱而逃到杬国边境,父母双亡,被一个逃难的好心老人带着,和一大堆孩子在路边乞讨,有些时候受尽屈辱,才求来一个发硬的馒头。易容换面,身处田间,耕田种苗,识民意,身居闹市,观财横,习货价。
马蹄声飞快,竹帽的带子随风飘扬,感觉又回到了在杬国时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没想到他的马技如此之好,江尚容在背后一路追赶,彦邞和郑夜分头行动,一人护送行李的马车,第一人则在苏雨泊前探路。
装行李的马车行驶的很慢,单单那几个大箱子都可以让这两匹老马跑上七八日。
(二)刺客
三人今两日走了一半路程,到达相靠月逢城数里的蒙城,江尚容找了一家相当豪华的客栈休息,顺便用信鸽通知郑夜护送的马车快些。
江尚容一人躺在床上思索苏雨泊骑马骑得太快了,若她逃跑的时候一定不能让她得到马,不然他自己也追不上。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引起了客栈里人的注意。
江尚容也警惕的出门,隔壁是苏雨泊住的房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夜里行刺通天阁徒,彦邞也遭到围攻,四五个人持刀带剑堵住他的去路,武功实力起码在玄境中位以上。
两人同时出剑行刺彦邞,彦邞斜身一脚踹开一人,剑刺入另一人胸膛后转剑拔出,剩下的三人合作攻击,横刺彦邞颈位,平砍后背,挑脚踝。只见彦邞眼疾手快再次踹开一人,使出毒针正中一个腹部,剑指最后一人脖颈。
苏雨泊这边情况就不太好,眼前行刺的人武功应该比她高出两层,手臂被划出一道口子,红血染青衣。江尚容从背后用出长剑,未中,蒙面的人看见他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