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班门弄斧。 他依次描述了地下的大小嚎叫天使雕像,地面上会发光的符文,作为祭品的旅馆宾客,疑似作为引子的大量“极度渴血的线虫”,还有被线虫吞噬的无皮者高尔。 讲完之后,露西亚女士还在等他继续。待自己微微颔首,示意已经没有后续时,她奇怪地问道: “就这样?” “我亲眼目睹的就只有这些。”瑞文实话实说道。 “那联系独立存在的咒语呢?仪式动作呢?听起来时间也很随便。这可是‘钻越时空的血红魔虫’,除非它本身就有来的意愿,否则这种半吊子的上位魔学仪式几乎不可能会成功。” 她的语气听起来差一点就是骂人了。显然,这半吊子的仪式是对她专业的一种侮辱。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问题,瑞文都决定在愠怒的女士面前事先道歉: “十分抱歉,女士。‘钻越时空的血红魔虫’是?” “各种记载里对克图鲁以斯最常用的一个尊称。关于祂的记载很少,主要是因为祂钻越地底和时间的特性,特别不好观测。” 但是“绯红侦探”还没等自己做些什么就给干掉了...... 瑞文在心中默默将上位者的实力排在了比独立存在高出很多,仅次于上位存在的地方。 自己一个月前遇到的那团由野狗组成的黑雾,可能也是独立存在这一级别。不过,“绯红侦探”的能力应该对祂束手无策。 所以也可能只是刚好完全克制,毕竟对方的尊称里带了个“血”字,正好撞上“绯红”的枪口。 趁着露西亚女士的怒气降下去,瑞文趁机抛出了自己的一个请求: “露西亚女士,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偶尔旁听您的一些专业课吗?在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后,我觉得我有兴趣深入了解神秘学,哪怕只是理论知识,哪怕一辈子也接触不到那些高深的咒术也好。” 自己想了解的也只有深层理论知识,实践方面完全没必要。 露西亚女士心情一下好了不少,随和地点了点头: “你的态度比我大多数学生好得多,他们一心求成,扑在那些上位魔学的即时效果上,却忽略了魔学深奥的本质。” “你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吧,不比我多数学生显老,混进来也没什么。每周周五,晨昏6点到9点,记得抄笔记,我会抽查和小考,你也不例外。” 小考......自己只在妹妹瑞雪口中听过这种富有学园风情的字眼。 露西亚女士眯了眯眼睛,猫一样的琥珀色瞳孔在长睫毛下闪烁。 “不用紧张,不会有什么严厉的惩罚,最多也就是变得有点像鱼,或者说话总要重复两遍,像黑斯雷夫大鹦鹉一样,血肉变成蓝色的,带上一点麝香味。隔壁那帮先锋派学者,可是动不动要挖脑子。” ............ “阿嚏!” 讲台上的先锋派学者阿加雷斯突然打了个大喷嚏。 琳和丈夫凯恩在台下小声交流着,议论台上报告的合理度和实用度。别的姑且不论,凯恩在学术上相当靠得住。 目前的学术交流会上,先锋派学者们针对未知微生物的主流看法分为了三大派。 第一个是太阳辐射派,主张微生物的出现和烈日辐射周期变化有关。这种东西可能一直沉眠在土壤中,辐射的特定波长赋予了它们活性。 第二个是独立存在派,主张的是微生物来源于一个未被观测到的独立存在。他们手持的有效论据相对较少,关于进一步求证问题,则多半表示日后会向地底学者请求观测报告。 第三个是遗产派,他们的主张是这种微生物可能来源于具备感染性的遗产,就像多年前大流行的黑点病一样。 为此,他们罗列出了一大堆过往的感染性遗产报告,并指出了不少相似点,并不约而同地以关注遗产危害问题作为报告的结语。 台上的阿加雷斯教授就是大力支持遗产派的学者。他作为非学者世家拼搏上来的植物学界权威人士,拥有相当高的话语权。他的主要研究对象就是黑莲,旁边的展柜里放着一些被证明有问题的黑莲种子,以及多张显微镜下的图片。 展柜内部相当干燥,玻璃是加厚的,确保不会泄出任何一丝气味或其他东西。 “就算最后什么实质结果都没得出,他们也要把那颗脑子送出去。”凯恩小声地说道: “阿夏古雷脑子的保存期快到极限了,必须得找到一个宿主。我个人觉得,他们早就内定了阿加雷斯教授。” “嗯......” 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奥贝伦植物学之父”的大脑不仅是知识,更是该领域的最高权威代名词。尽管先锋派宣扬知识面前人人平等,但也绝不会把这个象征随随便便送给想法出众的无名之辈。 这都只是内定好的流程。 这时,她看见墙上慢慢萌现了一些蜿蜒的黑色影子,就像支起身子的蛇,头部逐渐绽开,裂为数十瓣。 那些展柜里的黑莲种子,似乎在凭空抽芽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