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六皇子的死对于萧辰璟和楚曦的生活还是造成了影响，起码两个人不能继续留在庄子上，是要回宫一趟的，毕竟作为兄长和嫂子，哪不管心中如何想，都不能在六皇子的丧礼上不出现的。
皇子的丧事都是有规矩的，一应事情都有礼可依。
永康帝追封六皇子为王，京中四十日，而其它地方二十日停止嫁娶音乐。
萧辰璟和楚曦都穿着内务府送来的衣服前去祭奠。
永康帝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儿子，在他上完香后，就让贴身太监送萧辰璟离开了灵堂。
楚曦和其她女眷一起陪在贤妃身边，因为萧辰璟还是太子，楚曦是太子妃，她的品级也是超过其她女眷的，不管这些人怎么想，都是以楚曦为主的。
永康帝是在御书房见的萧辰璟，六皇子的死让永康帝也多了几分怅然：“太子瞧着瘦了许多。”
萧辰璟想要给永康帝行礼，却被永康帝亲手阻止了，他犹豫了下才继续坐在轮椅上说道：“父皇要保重身体。”
永康帝叹了口气，索性坐在了萧辰璟身边的椅子上：“白发人送黑发人……长安你要好好听太医的话，可莫要让为父再经历这样的悲痛。”
长安正是萧辰璟的小名，是他出生的时候，永康帝和皇后一起为他起的，意为长命久安，那个时候不管永康帝还是皇后，都希望他们的儿子能平安长大的。
萧辰璟很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一时有些愣神，他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自从母后离开，就剩下父皇会叫这个名字，而且父皇许久未曾这般唤过我了……”
语气里面只有惆怅，却没有丝毫怨怼，好似只是在叙述这样一件事。
萧辰璟说道：“父皇放心，我如今已经成家，我是不愿意让父皇和妻子伤心的。”
永康帝又叹了口气，六皇子的死他不是不伤心，只是有许多不得已：“长安，你可曾怨过我？”
不知道是不是刚失去一个儿子，永康帝这会有很多话想要与萧辰璟说。
萧辰璟抿了抿唇，他的双眼被缎带遮住，只露出下半张脸，还带着少年时的倔强：“怨过吧。”
永康帝没曾想到了今日，萧辰璟竟然还似年少那样不会撒谎，好像所有人都变了，只有他最骄傲的儿子还没有变，不对，也变了，他的儿子身上的肆意洒脱消失了……
看着这样的萧辰璟，永康帝不禁有些失神。
萧辰璟没有隐瞒，他“看”着永康帝的方向说道：“我小的时候想过，为什么您不是我一个人的父皇，特别是在失去母后的那段时间，可是父皇会一直陪着我，守在我身边，在我梦中惊醒的时候，总能第一眼见到父皇。”
永康帝也不禁想到了那段时间，那时候小小的长安那样依赖着他。
萧辰璟声音苦涩：“可是后来，父皇好像更疼年幼的弟弟们，我心中是难过的……但是我要听父皇的话做一个好的太子一个好的兄长。”
永康帝情不自禁地说道：“长安一直是父皇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也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
萧辰璟嘴角不自觉上翘，带着当初的少年意气，却又很快消失了：“可我长大吼，父皇好像并不喜欢我了，我想让父皇开心，我看到父皇失望的眼神，我很难受，可是太子不能哭，我就想着我去战场，我去杀敌，我为父皇打下江山，父皇会不会高兴？会不会还如小时候那样，永远最疼我？”
哪怕六皇子的死，永康帝也没有哭，可是这会却红了眼睛。
萧辰璟说道：“我想成为父皇最骄傲的儿子，我是怨过父皇的，应该是怨吧？我只是想让父皇多看看我，父皇有许多儿子，可是我只有父皇了。”
永康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辰璟也有些失态，眼泪浸湿了缎带，有些甚至流了下来：“可是如今的我，还是让父皇失望了吧？父皇对我越好，我就越难受，却……却也暗自欣喜。”
永康帝起身走到萧辰璟的身边，手按住他的肩膀：“长安怎么不早与我说这些？”
萧辰璟唇紧抿着，最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我怕让父皇失望，因为父皇说过太子不能哭也不能让人看到脆弱。”
永康帝是心疼的。
萧辰璟却不再提这些事情，而是说道：“父皇，儿子已经不配当这个太子了，父皇还是早日选了合适的人来，要不然……六皇弟的事情恐怕只是开始，儿子知道父皇是心疼喜欢每一个孩子的，儿子不愿意看到父皇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