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光越来越亮,千仞花的眼中依旧没有最想看到的两个人的身影。
血色的漩涡在天边越转越大,红光透过蓝色的、金色的、绿色的光芒,洒在正在空中激战的三人的身上。原本唐三已经处于劣势,但比比东却不知为何,浑身颤抖,手中的一记攻击也偏离了轨道,擦着唐三身体而过,在他的面颊上留下一道火灼般的刻纹。
四面八方的紫黑色气流不再朝比比东所在的方向聚集。好似受到巨大的排斥力一般,它们四处乱窜,从二人周围流窜至地面,又从地面往四周流去。但转来转去,气流依旧围绕在这个战场,如这里还有什么在吸引他们一番。
“修罗神。”比比东的目光一路往下,最终落在了千仞花的身上。她的身上肆意的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这种光芒过于亮眼,竟让她的眼睛也感受到了灼烧之意。
罗刹和修罗一体两面,同样掌管着杀戮。但是二神之间又存在区别——罗刹掌控的是被邪念和怨念所形成的怨恨杀戮,修罗掌控的却是世间的所有杀气。二者同属于杀神,却有着上下两级的区别,格格不入。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已经成为罗刹神的比比东而言,修罗神的气息远远比天使神的光明气息恐怖。
唐三也在比比东的这一变化中,看出了自己所拥有的一线生机。他不再注视空中的血色漩涡,把注意力从千仞花的身上收回,一鼓作气,高举手中三叉戟,再度朝比比东所在的方向破去。
神考。
千仞雪的脑海里滑过这个念头。她望着已经被红色光芒包围的千仞花,担忧中又滑过一丝骄傲。但是在这样的场面,很多情绪都来不及舒展。她堪堪低眸,便观察到从另一方破来的一道极大的力量。
千仞雪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当机立断,她一把拉住比比东,拽着她直接飞出了数千米之外。她察觉到比比东的反应来源于空中的血色漩涡、来源于千仞花的神考。在这个关头,她希望比比东能够远离这个战局的中心。
“我去和唐三交手。”千仞雪转头对比比东说道:“修罗神的力量或许对你有克制,你待在这里。”
作为天使神的传承者,修罗神的气息和世间花花草草的气息一般,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修罗神的力量不克制她,在这样的传承中,她依旧能够在其中穿梭自如。所以比起身边的母亲,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韧性。
比比东抬眸望着她,那双红眸中看不清情绪,但却似在说话一般。
千仞雪看着这双眼睛,眼前浮现的还是自己的妹妹的面容。
武魂殿的人都说千仞花和千寻疾长得像,她却不这么认为。在她的眼中,千仞花和父亲相像的唯独一头顺直的长发,其余的每一点,都能让她从她身上看到比比东的影子。
远处,唐三再度追了上来。千仞雪收回目光,脚尖一点,转身朝来时的方向飞去。
唐三如打不死的小强,每每遇到绝境,都能绝处逢生。她感到懊恼,但并不挫败。这一场战争,胜利注定属于武魂帝国。
半空中,血色的漩涡越来也大。从身上朝四周散发血红色光芒的千仞花也完全的被这道红光包裹。外界望不清她的身影,她处于红光的中心,却能看到外界发生的一切。或者说,红色的光芒让她的视野变得更加通透,除却人影,一片树叶的飘动都得到了放大。
在千仞花的眼中,世界如一个圆球,在她面前不停的转动。
在这样的转动中,千仞花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而就在这一瞬间,红光瞬间变大,周边的紫黑色气流和红色气流一起,纷纷围绕在她的身侧,不停的转动着,直至将她整个人带至空中。台风眼以她为中心形成,血色的漩涡越来越大,地面上的魂师再度受到影响,全部被迫停下动作,抬头望着空中发生的一切。
黄金圣龙已经解体。玉小刚和柳二龙站在一起,仰头望着天空:“这是修罗神的传承?”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到了极致。他不知道千仞花完成修罗神传承的进度,但是这样的场面让他的内心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份不祥之感。直觉告诉他,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道神考。
柳二龙的手无意识的抖动着。比起修罗神的考验,她更关注正在和千仞雪交手的唐三。
如果这是修罗神的最后一道神考,这一战的结局就将变得没有悬念。一个神可以战胜一个神,也可以侥幸打败两个神的联手。但是若是再来一个神,再想取得胜利,这是如何异想天开的事情。
柳二龙的目光从唐三的身上,转移到远处的小舞身上。担忧之色从眼中溢出,她在修罗神气息的压制下没有办法出手,只能在内心祈祷这一切能够得到扭转。
武魂殿的这一边,所有人也将目光投入了空中。
佘龙受了重伤,和鬼豹搀扶在一起,抬头看着天空中发生的红色漩涡。何其有幸,他们目睹了一个神祇的诞生,又将目睹另一个魂师成为神。而后者还是他们曾经教导过的学生。
“今天死在这里也值了。”鬼豹感叹道。
佘龙轻吟一声,算是给予他的回应。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空中的红色漩涡,眼底浮现出几分欣慰:“当年打的赌还是太保守了。”
他说的赌,是当时长老殿的长老对千仞花成为封号斗罗的猜测。
鬼豹摸头:“这也怪不得我。”他活了这么久,也没见一个年轻人能够成为封号斗罗,并且成神。
没有案例,哪里来的想象。
鬼豹一只手搭在佘龙的肩膀上,感叹道:“托你的福,当年魂师大赛有幸和小少主交过手。”
佘龙哈哈大笑,与他互搭着肩膀。爽朗的笑声传的远,让其他的几位长老听到,不约而同的走过来。
佘龙瞧了一眼:“鬼菊呢?”
这种时候他们不应该一人端着一张脸,不动声色的得意洋洋吗。
刺豚抬了抬下巴:“那里呢。”
几个人都受了重伤,互相搀扶着站在一起,场面还颇为壮观。而比起他们,月关和鬼魅站在另一处,长身而立,风吹过,带起一片衣角,连衣角飘动的弧度都是优雅的。
灵鸢摸摸下巴,思索道:“这两个人的画风怎么和我们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