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突然毫无征兆地往前靠近,离王顿时吓了一跳,心里怕得要命。
条件反射地慌忙举起大盾,似乎是想挡住根本不存在的“晦气”。
可他忽略了一点。
巨盾重达百斤,想要轻易举起并不容易,在他未受伤的时候,以其强悍的臂力,或许游刃有余。
但此时的手腕,可是反复断过两回,刚刚接续不久,怎能承受如此重量?
是以先前,下部的盾底尖角,一直杵在地上。
此刻情急之下,试图阻挡皇后的妖法。
离王慌乱间,匆忙向上用力一抬盾牌。
霎时感觉力不从心,手腕乏力而又虚脱。
沉重的巨盾陡然往前翻倒,不受控制地向台阶下掉落。
离王来不及松手,或许也舍不得放手,大病未愈的身躯被上百斤的大盾带着,一个踉跄猛地朝台阶下方摔去。
“咣当!”
镔铁巨盾砸在倾斜高耸的台阶表面,离王的身体失去重心,扑倒在内侧的盾牌上。
铁盾仿佛一个巨大的滑板,带着趴伏于上面的王爷殿下,从最高的八十一级台阶顶端,沿着汉白玉阶梯陡峭的坡度,朝底层的卓吾宭等人,一路滑行下去。
几百张符咒,也没能保佑他的平安,反而洒得到处都是。
作为当事人,离王别提有多郁闷。
简直憋屈到要吐血!
他刚摔了一个狗吃屎,跌得头晕眼花,还没怎么清醒,就被盾牌托载着,在阶梯间不停颠簸。
“王——爷——”
离州军惊骇大叫,怎奈完全来不及施救。
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军主帅,像只□□一样,狼狈地趴在盾牌上,朝台阶下飞快俯冲而去。
所有人倍感荒谬!
众目睽睽之下,离王脸贴着盾壁,下巴如同打桩机一样,随着沿路的震颤,反复与大盾的内侧,接触、分离,再接触……
“当、当、当、当……”
下颌骨几乎要被敲碎。
他尝试咬紧牙关,却发现只是徒劳,带血的牙齿,仍旧不断朝外崩飞。
眨眼间,便滑到纱芊碧脚边。
头昏脑涨地缓慢抬起头,离王沿着绣有锦凤彩纹的鞋面,一点点向上看去。
金丝罗衫长裙,柔美纤细的腰肢,晕翟百凤襢衣,再到娇嫩白皙的脖颈,最后,对上皇后娘娘不怒自威的俏脸。
两侧则是杀气腾腾,想要当场剁碎他的,旌锋营侍卫。
他心里不禁哀嚎。
这下可好!妥妥的瓮中捉鳖,还特么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至于起身立刻逃走?
别说一路震荡,骨头几乎散架,自己根本爬不起来。
就算爬起来也跑不掉,卓吾宭第一个就会“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大好形势毁于一旦,离王的肠子都悔青了。
我就说她有妖法吧!妖后必定是,动用了隔空摄物的邪术,把自己都给吸了过来。
“嗨!下午好……”
走投无路的离王,畏缩地伸出手想打个招呼,以掩饰这日了狗的尴尬,却发觉声音怪异,满嘴不停往出溢血沫子。
后面便不知说什么才好。
纱芊碧瞪圆美眸,难以置信地看着脚下的敌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卧槽!你是来送人头的吗?
不是说要造反吗?
可您这操作是想干嘛?
从没听说过造反第一步,先把自己打包快递到对手面前。
同一时间全场皆惊,离州军的将士们,更是惊碎满地眼镜片。
王爷,您这是投奔真爱去了吗?
可是谋反逼宫的事呢?不能干一半,然后中途跑去撩妹呀!
何况要撩的,还是造反对象。
您这爱情冲浪的动作,也太无脑、太骚性了吧!
离王心里更是,别提多难受啦!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发誓,一定见到这妖女绕道就跑。
绝对不出现在,她周围三百米范围之内。
群情哗然之际,唯有两位当事人,在懵逼地对视。
通过眼神,开启了心灵的沟通。
【你这是来干嘛?单盾赴会吗?】
【我来给您拜个早年,马上就回去,就不用送了。】
【你逗我呢吧?】
……
眼见二人默默对望,仿佛“眉目传情”,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卓吾宭肝肠寸断,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心碎地大喝:“来人,将离王这个反贼,给我抓起来!”
他真怕娘娘因爱成狂,不忍心处置这个逆贼,感情冲动之下放虎归山,更怕他们“旧情复燃”。
暗暗发誓:自己无论如何,定要斩断二人的“情丝”!
于是,卓将军决定“棒打鸳鸯”。
在溘州军的眼皮子底下,离王被严严实实捆了起来。
刀架在脖子上,拎到对峙的阵前。
离州军开始大范围骚动。
正发生的一切,似乎不是按照他们猜测演绎的,动人爱情故事,而是一幕荒诞的惊悚闹剧。
妈蛋!主帅都被擒了,那这反造还是不造?
就像高速狂飙的列车,突然被按下暂停键,精心策划的叛乱,眼见着是翻车啦!
大家皆有一种,日了狗的挫败感。
“放下武器!”
卓吾宭愤恨地大吼。
“我们放,千万别伤害王爷。”
侍卫长投鼠忌器,第一个带头,“当啷”扔掉兵刃。
其余人犹豫了几息,也都泄气地缴械投降,被迫放弃挣扎。
眼见着己方从一切尽在掌握,变成作茧自缚,千米送人头,大好的情势急转直下。
閤妃崩溃到几乎抓狂,她真想拿脑袋“咣咣”撞墙。
心里的草泥马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