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朝堂上。
群臣都已得知,今日娘娘要召见貊国使节,纷纷揣度使者此番的来意。
一时间人心浮动。
连常年请假的秦相,得到消息都赶来上朝。
秦相忧心忡忡地提醒:“貊国使臣来者不善,娘娘须得小心应对。”
纱芊碧早得了教诲,心说:不就是拍马屁忽悠人吗?你们等着瞧好吧。
含笑表示:“不用担心,本宫早有对策。”
听到皇后成竹在胸的话语,大臣们放下心来。
回思过往,娘娘应对外国使节,还是很“靠谱”的。
纱芊碧正襟危坐,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接自己的“忽悠对象”。
她尽力表现得亲和,露出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下旨传召使节进殿。
李阁老忽然出言奏道:“娘娘,要注意保持威严,不可令人小觑我大莎国威。”
纱芊碧笑容一僵。
好吧,我笑还有辱国体了!
貊国来使只有一人,是个长相粗豪的壮汉,自报姓名叫阿虎闼,态度跋扈一脸倨傲,倒是很符合卓吾宭,对他们贪婪狂傲的评价,果然够嚣张。
既要保持威严,又要表现亲和,纱芊碧感觉这个尺度,有点难以把握。
她板着脸神态庄重,嘴角微不可查地牵动,轻轻挤出那么一丁点笑意。
心中默默配音:嘿嘿,嘿嘿嘿……
貊国使节浓眉皱起,脑中升起大大的问号。
这大莎国的娘娘,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表情如此僵硬别扭,该不会是面瘫吧?
“你就是大莎国的皇后?”使节肌肉虬结的手臂,托着一件青绿色物什,粗声粗气道:“这是吾王,整个北方的统治者,神在世间的代言人,星辰天可汗……(中间极尽吹捧出一大堆称号),给你的国书,你接下吧!”
言语甚是傲慢无礼,仿佛将纱芊碧视为貊王的臣子。
卓吾宭因病没有参加朝议。
端王作为强硬派代表,又是皇后娘娘的追求者,于公于私都不能容忍,别人欺负“自己女人”。
他当场发怒,厉声呵斥:“大胆!竟敢跟我大莎君后如此讲话!”
与此同时,皇后娘娘身后的太监,已走下玉阶将国书接过,呈到纱芊碧手中。
阿虎闼斜睨着端王,很是不屑地撇撇嘴:“老子一贯就是这么讲话,你若不服咱们下场决斗!”
端王给气得青筋暴跳,失去理智一般就要愤然答应,却被身旁的众位大臣,硬生生拦阻下来。
纱芊碧皱眉,怎么吵起来了,说好的安抚呢?
但她此时绝不能插话,毕竟涉及国家尊严,而貊国使臣又的确太不给面子。
她曾预想过对方会很倨傲,但没想到竟然嚣张至此,一上来就开始装叉。
目光落在国书上,纱芊碧更是深受震撼。
国书居然不是丝绢和纸张书写,而是镶金嵌银,厚如书册的一整块玉石,雕刻而成。
碧玉制成的国书,仿佛流淌着青色的光泽。
厚厚的玉板不仅镶嵌着金边纹饰,文字两侧更雕琢着蛮兽的图案,宛如一件风格粗犷的艺术品。
以前只在小说里,读到过“金匮玉策”,此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纱芊碧不由暗暗咋舌:真特么能显摆!
无形间就将装逼这种,高大上的行为,通过一件道具发挥到淋漓尽致。
想不到一个,文化偏于狂野粗犷的国度,居然会花心思鼓捣这种奢靡浮夸的玩意,貊国不愧为地区霸主,看来四处劫掠别国,抢了不少财富和工匠。
而如此骄奢淫逸的表现风格,也符合情报里描述的貊王个性。
他的确很好面子!在装叉一道上,应该从来没输过。
国书摸上去玉质温润细腻,入手还挺沉,估计值不少钱。
上面篆刻有两种字体的阳文,应该是貊国和大莎的文字。
令人遗憾的是,纱芊碧一个都不认识。
大莎文本来近似于繁体字,她多少还是认得一些的。
可惜这个世界在外交文书上,通常秉承旧制采用古体字,君国间正式的书函,类似古代的复杂篆字。
当然,如果是她姐姐,或者身体原主的话,肯定是认识的。
毕竟人家饱读诗书,她在这里,则是约等于文盲。
纱芊碧想找个人,帮忙看看究竟写的什么,一抬头发现那边还在争吵。
李阁老性子冲,人还头铁,对貊国使者带有侮辱性的态度,自是无法容忍。
他义正言辞地指责:“既是来出使的臣子,见了我主为何不跪?”
阿虎闼嘴角高高翘起,不屑道:“吾乃上邦天使,代表大貊圣王,除了吾王谁也不配让我下拜。 ”
斜睨着满朝文武,他态度极其嚣张:“老子就喜欢站着,你们能奈我何?”
“你这混账好生无礼!”李阁老被气得肝颤。
“少废话,若不想我大貊铁骑踏破你们京师,就速速割让离州,再加三十万岁币。”
貊使开门见山,直接丢出一记重磅炸.弹。
话音甫落,朝堂登时炸开了锅。
纱芊碧也没想到,貊王的要求竟这么无理。
不过这倒省事,直接说出来,省的再找人翻译国书。
知道对方这是漫天要价,说白了就是讹人,倘若跟他掰扯一阵,把人忽悠瘸了,最终也就那么回事。
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只要对方不敢打进来,那就是磨嘴皮子而已。
据卓吾宭分析,使节只是来刺探虚实,己方坚决不松口就行了。
当然,礼数上不能轻慢,给足面子打发走就完了。
想到这,她清了清嗓子。
“嗯哼!”
朝堂顿时变得安静,嘈杂的咒骂声戛然而止,所有官员都齐齐看向皇后娘娘。
唯有貊国使节怒气冲冲,高挺着胸膛,满脸不服地叫嚣:“俺是来给你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