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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皎(1 / 2)

公主重生之后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宫墙上覆着的琉璃瓦一片白雪皑皑,衬着朱红的宫墙,一派红墙白雪之景。

云皎朝窗外望去,素白的手搭在窗檐上轻轻敲着,殿内温暖如春,她又披着朱红色的大氅因此并不觉得很冷。她倒是还有心思赏景,似乎完全没有即将死去的自觉。伴随着推门声,进来的是皇帝身边的内侍,云皎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回头看着那内侍:“可是来赐死我的不成?”

内侍低着头不敢答话,只是手里托着一个乌木描金的托盘,上面的酒杯里盛着朱红的酒。云皎走过去,酒杯里是她潋滟容貌的倒影,好似一朵婪尾春,只是婪尾春如何在冬季存活?

云皎素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不多时,她的视线渐渐模糊腹部如一团火在灼烧,唇边溢出一抹血色,在她苍白的面上。云皎听见的最后一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公主。”旁边的侍女柔声唤她,云皎睁开双眼就看见她的侍女。云皎喜欢美人,留在身边伺候自己的无一不是容色上乘。就比如眼前翠鸣,穿着侍女素服依旧难掩姿色。翠鸣看见她睁眼神色转忧为喜:“公主可吓死婢子了,赏花会上您突然晕倒,那些官家小姐生怕是自己冲撞了您,纷纷告了辞。”云皎回忆起赏花会应该是她前世十六岁时候,思忖道:“什么时辰了?”翠鸣依然恭敬的答道:“禀公主,已是亥时了。”翠鸣又问:“公主可要用些饭食?”她除了早间喝了碗山药粥,吃了几块云片糕便因为昏过去粒米未进,腹中饥饿。云皎当初看上这个婢子便是因为她的贴心,不然她也不会轻易把她从阿娘身边要走。

于是云皎点点头,翠鸣便轻手轻脚退出去出去准备了。她先是伸出那双手审视般打量着,那是一双涂着艳丽凤仙花蔻丹,浸润过珍珠粉和无数花膏的手,此生拿过最重的东西大抵只是饮酒的酒樽。

她用一种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一切,公主府里的陈设俱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从她十六岁出宫建府的时候,官家便为她建了这奢靡的公主府。云皎素来喜欢奢华,府里奇花异草数不胜数,美婢如云,甚至引来活水又在其上修筑亭台水榭,遍植荷花、豢养仙鹤。

不过云皎最喜欢的还是婪尾春,只是那娇贵的花儿在公主府随处可见,她看见琉璃花瓶里便插着几支黑色婪尾春,浓得像墨要淌下来一般。于是云皎笑了起来,比她年少时躺在她阿娘怀里笑得还要灿烂。

翠鸣进来看见的便是云皎看着那花瓶里的婪尾春笑起来,她简短道:“公主,饭摆好了。”云皎不喜欢喋喋不休的人,她这人也不大听得进去别人的话,除了她阿娘,她甚至连官家的话都不大听,因为官家总是纵容她的。

那笑容便转瞬即逝了,仿佛是翠鸣的错觉,云皎便点头,由翠鸣提着灯笼引至花厅。及至花厅,另一个容貌姣好的侍女朝她行礼:“公主万福。”云皎的心头闪过一丝嘲弄,她坐在主位上,那婢子便用银筷给她布菜,云皎边吃边思忱着怎么打发了她。

貌美婢女叫翠鸾,云皎喜欢美人,便留了她在身边伺候,当然那是前世的事情了。看似不起眼的翠鸾却是个细作,若不是她死了一次她也很难想到,毕竟翠鸾的身世看上去无可挑剔,落难于掖庭的官家小姐,进了尚宫局,又是重重筛选留下来的。

她确实没想到翠鸾没进宫之前就和她的好弟弟暗通款曲了,她还不确定是哪一个,不过她可以确信前世把她的计划告诉别人的正是翠鸾。云皎咬了一口金风玉露团,打发翠鸾是不难,不过揪出她幕后的人却难,于是她决定让翠鸾再多活几天。

用罢这一餐饭,翠鸣端来盂盒让云皎漱口,云皎又打发了所有人下去,包括翠鸾。翠鸣又端来茶水,云皎并不急着喝,只是告诉她:“你去替我办一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翠鸣心头一跳,云皎从前一样倚重翠鸾和翠鸣,如今却让翠鸾下去。

平康坊,全长安最繁华之地,来往皆是达官贵人。“娘子,该动身了。”崔柔放下托腮看窗外的手,今日她上身是一件水红色对襟半臂,下面是绿色缠枝葡萄纹长裙,头戴蝴蝶钗子,端的是明艳动人。

崔柔的阿娘临死前说她的命不好,她十二岁时崔家便获罪,男丁悉数流放,女眷充教坊司。记忆里阿娘总是温和的,但是那一天她死了,发髻散乱,面容疲惫。

后来崔柔才知道她是服毒自杀的,还年幼的她伏在阿娘身上哭泣。那一日她把一生的泪都流干了,崔柔再不落泪,若是随便去问平康坊的人都说崔都知最是温和爱笑。

她入了教坊,严苛的训练与挨打似乎是家常便饭,但是她都忍耐了下来,就好像这无常的命运。于是时至今日,她成了名动平康坊的崔都知。

崔柔所在的是平康坊高楼林立的南曲,但是朱门绮户下藏着不知道多少阴暗污垢,或许崔家的仇人还在这里宴饮不休,于是她理了理衣裙,挂上得体笑容走了出去。

今日的宴席与平日不同,崔柔是赴宴的那个,进了朱红的门,只见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廊下遍植婪尾春,又有流水潺潺之声,湖面上立着仙鹤。

崔柔人还未到水榭,便先听见了悦耳笑声,透出些许欢快。水榭用帘幕隔绝开来,侯在外头的婢子拉开帘幕由着崔柔进去。

崔柔面上虽然镇定,只是手已经握在衣袖里五指并拢,一个饶有兴味的女声响起:“崔都知?”于是崔柔伏在地上,恭顺的道:“正是儿。”崔柔偷偷瞧坐在主位上的人,一张芙蓉面,不做矫饰只点了花钿,眉如远山、唇似丹朱。

她站起来,崔柔便看见不盈一握的纤腰束着腰带,环佩叮当。她亲自扶起她:“都知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唇边带笑看上去温煕可亲。

崔柔便入了席,因着云皎的态度没人敢为难她,旁边站着倒酒上菜的侍女,跪坐在锦垫上不发出一点声响。食案上诸般瓜果、各色吃食如流水般摆放,又有上好葡萄酒装在颇梨杯中,很是赏心悦目。

崔柔虽见惯了富贵,但是这府中布置奢华,又兼宴席如此排场,可以说天下再没有比乐安公主更顺遂的女子。她是圣人娘娘的第二个女儿,或许是因为上一个夭折的女儿缘故,圣人娘娘便十分偏疼公主,至于官家更是宠爱,而且公主虽然出身高贵,为人十分温和,她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一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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