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霓虹闪烁,晚风徐徐。
陆司衡开着车,在大街上兜风。关语兮靠在副驾上,呼吸还没完全平顺下来,时不时的抽噎两声,抹抹泪水。
陆司衡打开音乐,蓝调的轻摇滚在车厢内流淌开来。
车窗半开,晚风灌入车内。
窗外五颜六色的灯光透过玻璃,在两人脸上鳞次滑过。
关语兮觉得自己仿佛坐在小酒馆里,听着懒散的小调,逐渐放空思绪。
眼泪渐渐被风干,汹涌的难过慢慢平静下来,成为一潭死水。
关语兮不想说话,陆司衡也没找她说话。静谧的车厢内,只有音乐声环绕。
当陆司衡把车子沿着滨江大道开到第三圈的时候,时间到了后半夜两点,关语兮打了个疲倦的哈欠。
陆司衡终于开口,“送你回家吗?”
“不。”关语兮摇头,“我不想回去。”
回家后要面对她妈,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血淋漓的现实讲给她妈听。
她害怕母女俩抱头痛哭的那一幕。她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妈妈。
陆司衡把车开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大门外,关语兮四下环顾,嗫嚅道:“我没带身份证。”
门童走到车边,为他们拉开车门。
陆司衡道:“我有长期预定的套房。”
关语兮跟着陆司衡下车,进了酒店。
当电梯徐徐上升,她后知后觉有了一丝危机感。
这夜深人静的,孤男寡女一起来到酒店,他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关语兮透过电梯镜面,看了陆司衡一眼。
男人双手抄兜,闲闲倚在一侧,灯光下,皮肤白皙细腻,看不到一丝瑕疵,整个人精气神好的仿佛这是早上九点,而不是深夜两点。反观她,哭成肿泡眼,整张脸面无血色,眼睛下泛着乌青。
怎么看,好像发生点什么,吃亏的并不是她?
电梯在顶楼停下,电梯门徐徐开启。
关语兮随着陆司衡走到房门前,他没有房卡,直接用指纹把房门打开。
二百七十度观景的总统套房展现在眼前。
关语兮走入房内,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是用指纹开门?”
“带房卡很麻烦,酒店为我改的。”陆司衡淡道。
“你是定了多久?”
“三年。”
“……”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包三年,可以买套房了。
“不是……难道你在这边没房吗,需要一直住酒店?”关语兮难以理解的问道。
“住酒店方便。”陆司衡道。他长期在世界各地出差,工作节奏很快,回来的不多,为了省时省力,住酒店是他的最优选。
陆司衡走到嵌入式冰吧前,拿出一瓶冷藏的矿泉水,懒散的靠在桌前,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两口。
关语兮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看着他颈线被拉长,清隽的喉结顺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当他放下矿泉水瓶,唇上沾了水渍,淡粉色的唇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清透饱满。
关语兮不由自主的发散思维,这么漂亮的嘴巴,接吻的时候一定很带感。
陆司衡捏着矿泉水瓶,站直身,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他拿着那瓶水,信步走到大门边,顺手帮她把门带上。
关语兮反应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一声轻响,房门被关上。
关语兮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觉得偌大的房间很空旷。
这一晚上陆司衡的话很少,但存在感很强,当他离开后,她才发现,有个人陪着会好很多。
二十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关语兮起身去开门,原来是酒店工作人员送来一份海鲜炒饭和一瓶热牛奶。
“这是陆先生为您点的餐。”
“哦,谢谢。”关语兮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陆司衡带她上车的时候就问过她,要不要吃点东西,但那时候心情糟糕透顶,根本没有食欲。
捱到这个时候,她是的的确确感觉到饿了。
关语兮吃完饭,洗了个澡,累的沉沉睡去。
次日,关语兮把陆司衡给她的那条手帕洗了。洗干净后,晾在浴室通风处。
她发现帕子一角绣着英文Egret。
这是哪个她不知道的高级设计师品牌吗?
Egret……她多看了几遍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白鹭吗?
好家伙,这该不会是他随手在白鹭会所里拿出来的帕子吧?
接下来三天,关语兮都待在酒店里。
总统套房里的设施一应俱全,无聊了去健身房跑步游泳,饿了就点餐,心烦就坐在窗边晒太阳,想发泄就打开手机游戏。
这三天,除了室友群热闹依旧,其他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没人来找她。
平常那些琐碎事情多如牛毛的同事们,也没有人敲她。
亏得她以前认为苏澄是好人,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把她带去她的部门,就是为了不停PUA她,把她摁在地上摩擦。现在,大概也是她说了什么,她没去上班,一切风平浪静。
可是,她凭什么把世界让给这个插足她家庭的第三者?
在酒店躺了五天后,关语兮终于从鸵鸟心态中走了出来。
她决定去找关贺军谈一谈。
她要把这事对她妈的伤害降到最低。
.
贺兴资本,董事长办公室内。
关语兮跟关贺军面对面对峙。
关语兮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深呼吸,藏住自己所有的伤心和脆弱,摆出冷静的模样,跟关贺军谈判道:“你把苏澄开除,从此划清界限不再联系,这件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我不会告诉妈妈。”
她不想这么快走到图穷匕见的那一步,至少为她妈妈争取时间,另做谋划。
关贺军无奈的笑了下,他起身走到茶桌前,泡了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