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浓重的翳云:“你们拿剑指我,我不喜欢。”
“若有下次,我能死,你们不能活。”
倒不是说季折柳戾气又多么深重。
只是她觉得这种极限变脸的技能自己还没学会。
竟让苍梧山弟子掌握了个十成十,她好嫉妒。
*
季折柳的身影再次完全隐没在楼梯处,这次应该是真的走了。
期间秦堆烟数次指尖微动,就要拨动怀海的琴弦。
其实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不愿意和季折柳动手的。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出来带队,第一次就因为失误让弟子们被人打伤,动手的还是之前一直带队的师姐。
如果她不做出有效的应对措施,那势必会影响到她的威信,众弟子难免会对她怨言。
她一定要把季折柳拦下来。
在秦堆烟终于下定决心时。
她忽然感觉头顶有一道极凉的视线。
她下意识抬起头。
只见在最高层的角落里,两个年轻的男子沉默地看着她。
两个人的修为她都看不透。
其中一个富家公子模样,桃花眼潋滟,摇着折扇冲她笑。
另一个,凤眼微寒,嘴角正往下弯——还长着一张她极熟悉的脸。
离火城主。
那一刻,无边的冷肃自胆边向上升起。
来自魔君的巨大威胁让她刚刚在纠结的事忽然变得不值一提。
秦堆烟下意识低下头,手指忍不住痉挛了一下。
看来这次注定要搞砸了,她想,这是自己第一次带队,也许还会死在这里。
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她忽然害怕地想哭。
而让她更惊恐的是,季折柳忽然出现在六层的楼梯口,正拉着李凌风要往百里邈那个方向走。
越来越近了。
等百里邈看见季折柳,季折柳就会第一个死的那个。
于情于理,季折柳是因为苍梧山才和百里邈结仇的,也是她曾经的师姐,她应该提醒季折柳的。
可她的提醒一定躲不过百里邈的耳目。
届时,百里邈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手灭杀她,
季折柳的身影在她眼中都形成了重影。
秦堆烟从来没觉得怀海有这么沉重过。
她的每一根手指都在战栗,此时虚虚地放在琴弦上,稍稍用力就能拨出声音,为季折柳做出风险预警。
但她不敢。
又一步。
又近一步。
正在这时。
百里邈回头了。
他回头的瞬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秦堆烟的手忽然不受控制地重重从琴上滑下。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鲜血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秦师姐。”身后有人叫她。
以前平平无奇的呼唤,此时却像冰湖上唯一的裂缝一样,格外鲜明。
她解脱般地转过身去,眼前却一片模糊。
那小弟子惊诧道:“师姐,你怎么哭了。”
“没事,”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是强撑住的平静,“只是朱颜血余毒留下的后遗症。”
她鼓起勇气回头又看了看楼上。
百里邈果然露出了怒色,嘴角都下撇得更厉害了些。
然后他伸出手。
一把将李凌风薅了下来。
*
“你刚刚到底和李凌风说了些什么,让这小少爷这么听话。”
三人一进了房间,越拂光就迫不及待地打听了起来。
虽然这事儿和他没关系,但他就是好奇,人的窥私欲永远不会随着修为的上涨而消退。
季折柳道:“我今日在街上走,听见他们说,历年溢灵节上洒灵的都是清心山掌门,说他年年都来此洒灵,以自己气息震慑尸魔,庇佑百姓。”
清心山掌门是正经的合体期大能。
属于修仙界的顶尖战力,放在哪里都是妥妥的“上仙”。
“但实际上来的根本不是清心山掌门,就是李凌风本人。”
李凌风使用了伪造气息的法器,代替清心山掌门来此洒灵。
反正他洒灵时浑身都被清光笼罩,根本看不清脸,甚至连身形也十分模糊。
而且通过季折柳的观察,洒灵这个仪式看上去十分神圣,其实却非常简单。
无非就是将溢灵泉里的先天精气九一做分。
将其中九成装进瓶子里带走,剩下的一成混着雨水洒向全城。
这歹毒的分配比例。
很难不让季折柳想起之前总是拖欠她月钱的苍梧山。
虽然不知道李凌风代父亲洒灵这一件事是从前就有,还是只是今年特例。
但这就是李凌风的死穴。
他就是不敢让外人知道洒灵的不是他的父亲,不敢让外人知道他的父亲欺骗了百姓。
“就这?”
越拂光作为一个化神巅峰的魔修,自然在感知上有突出之处,他倒不是没注意到这一点。
只是他觉得用这一点做要挟,似乎有点牵强。
季折柳却道:“足够了。”
作为三句话不离“爹”的爹宝。
在李凌风的眼中,万物众生一等,自己独高众生一等,而自己的父亲又高自己无数等。
为维护父亲名誉,别说让李凌风打一架了,让他死他都愿意。
要真说牵强,那其实最牵强的是整个事情的起因。
比如如果清心山的掌门有事不能来参加溢灵节,为何不能派出别的修为较高的长老。
而非让只有金丹期的李凌风来装蒜?
思及此,季折柳道:“等李凌风去清剿尸魔时,我们跟过去看看。”
鉴心镜主“识”,虚实相生,非生非死,有一定的自主意识。
会被极强的执念和愿望所吸引。
现在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