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橱窗外阳光甚好。
夏言捣弄牛油果和鸡蛋的手沾染着一层温暖平和的金色光晕。
她昨晚一夜未睡,一晚上的心绪不宁,慢慢消融在缓缓拧海盐瓶的咯吱声里。
夏言潜心做了牛油果鸡蛋酱配煎香的焦酥的吐司,再搭上一杯美式,准备开启新的美好的一天。
饭桌上,钱多多看着夏言那张安静如鸡的脸,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言春?!”
“嗯?!”
钱多多的黑色眼珠骨碌碌一转,眼神有些八卦:“昨天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啊?”
夏言淡淡地回道:“林杉的投资人,沈皓白。”
钱多多闻言有些乍舌,果然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美女,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惊死个人。她偷偷掏出手机,在网页上搜索沈皓白的名字,看着他那些金光闪闪的履历,更是觉得自己的闺蜜现在牛逼到不行。
钱多多情不自禁地感叹:“那个沈皓白长得有些帅啊!气质也挺好。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嘛。”
“嗯。”夏言猜出她接下来想说些什么,故意拿起牛油果鸡蛋酱配的吐司大大地咬了一口,有些心不在焉地转移话题,“鸡蛋捣得碎了些,那种颗粒感就差了一些。”
可惜转移效果不佳,钱多多将手搭在夏言的手腕上,火烫火烫的,“机会很好。你要好好把握。”
“啊?”她抬头,“什么?”
“少在我面前装傻。”钱多多戳她脑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哦。”
钱多多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劝道:“如果你和温良泽当初没出那么多意外,你们倒也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可言春,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该放下的时候,就放下。就当你们有缘无份了。”
“嗯”
见夏言还有些执迷不悟,她继续开口劝道:“言春,做人别太那么执着了。更何况温良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说不定早有新欢了。男人可不会站在原地去等一个女人太久。所以言春放下吧!”
夏言闻言喝咖啡的手一顿,苦涩的咖啡划入嗓子眼直入胃里,莫名地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钱多多见夏言半天不吭声,还在想着她会反驳自己。
可夏言只是发了一会儿呆,轻唤一声:“大发?”
“嗯?!”
钱多多猛然抬起头,这才发现夏言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有些不对劲,她就呲溜一下坐到她身边,将手搭在她的手上,关切地问:“言春,怎么了?”
夏言垂下头,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她,郑重其事地说:“大发,再过几个月,我就28周岁了。”
“嗯,我知道。”
“是该好好重新开始了。”
“嗯”
“我准备放下温良泽,然后找人开始谈个新的恋爱了。”
“真的吗?”钱多多闻言睁大眼睛,有些心花怒放,她为夏言想得开而感到开心。
“嗯,真的。”
“那你是要跟那个沈皓白谈恋爱嘛?”
“也不是不可以。”夏言抿了一口咖啡,顿了一下,淡定地补充道:“是一个比较好的备选对象。”
“恭喜你,言春”
“嗯?!”
钱多多一脸兴奋,“你终于放下过去;放过了自己,要铁树开花了。我真为你高兴。”
夏言:“谢谢”
自那晚的匆匆一别以后,夏言再也没见过温良泽。这段时间,各种事件频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实验室和客户之间两头跑,忙得飞起。就连沈皓白的约会邀请,她都推了几次。
她忙得昏天暗地,疲惫到了极致,根本无心再想别的事情。只是闲暇时,她偶尔会想起那晚的温良泽,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她都怀疑那天的擦肩而过是不是一时的错觉或者是一个梦。
夏言在心里暗自跟自己说,她和温良泽终究是有缘无份。所以,要放手还自己身心自由。
可近些日子,夏言总感觉周围有点儿异常,似乎有谁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可当她停下脚步定睛环顾四周,又没看到什么蹊跷的人,只好认定是自己神经出问题。
又是周一的清晨,夏言未出家门前,就右眼皮直跳,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她刚走出电梯,就发现自家公司所在楼层的异常。夏言从喧杂的嘈闹声中,得知万和公司的高工家属打上楼来了。
看着前面嘈杂的人群,她面不改色地回转身,像无事人一样,走进了电梯。
面对电梯内人的惊诧的眼光,她也不为所动;不做任何解释,只是跟着他们继续往上走。
直到顶层,她才出来躲在楼道里,给自己的助理蒋小乐打电话。蒋小乐偷偷跑进厕所,捂着电话,跟特务交接似地说了现场的情况。谁撒泼打滚;谁哭爹喊娘;谁想扔板凳砸椅子,一板一眼一五一十劝说了。临了,她还特地嘱咐夏言,敌人未走,千万别回。
夏言噗嗤一笑,点头说了声“好”。
前一阵,夏言频繁与高工聚餐,想拿下万和的订单。她知道高工的为人,就不再带蒋小乐应酬。高工看夏言行为举止得体,又肯放下身段讨好他,还特地与自己独自相约。他就领错情会错意,以为自己有机会揩油,便将全部火力集中在夏言身上。
饭桌上,高工不但多次拿眼不怀好意地觑她,还多次暗示只要深入交流,关系到位,他能拍胸脯保证签单成功。最后,送夏言出门时,男人的油腻汗湿的手掌落在她光露的手臂上,还趁机狠狠捏了几下。这真有些让人恶心。
夏言知道高工他这个人是一个色中饿鬼,做人做事,不太懂分寸。她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过且过,就这么稀里糊涂糊弄过去。可高工却不肯,本着全世界销售都这么拿单的原则,势要将夏言拿下。否则,史前龙的这单生意在他这边是过不了的。
这下可帮夏言惹恼了。
她也没惯着他。
夏言直接将以前搜集到的被潜规则的受害人的名单资料翻了出来,找了一个最能豁得出去的受害人,给了她一些钱,让她放心大胆尽管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