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哥杨聪、二堂姐杨玉雪、三堂姐杨玉敏都是杨二伯家的孩子，二堂哥杨聪去读工农兵大学，二堂姐杨玉雪和三堂姐杨玉敏是双胞胎，中考完没多久。
杨二伯娘带着二堂姐和三堂姐进主屋，相互问好后，都聊了一下最近的事情。最后杨妈、杨二伯娘做饭，二堂姐、三堂姐打下手。
饭桌上，除了二伯和二堂哥，其他人都到齐。杨老爷子是面容严肃的老人，头发花白，沟壑的脸上还有陈年老疤，右手少了三根手指，走路有些坡。
饭桌上，杨老太太先承好饭菜到碗里，递给杨老爷子。杨老爷子用左手使的筷子，使得很利索。
三堂哥杨武和杨学性子活泼，两个人有说有笑，筷子倒是一点不落，次次精准夹到肉。杨玉翠这段时间也锻炼出来了，快狠准夹肉吃，安静干饭。
饭后，大家坐在小院里喝大麦茶水聊天。二伯娘瞅了瞅杨老爷子干笑：“爹，玉敏没考上高中，我舍不得她下乡，您看工作这事能不能安排上？”
杨老爷子抽着旱烟，抬了抬眼皮没说话，杨老太太开口道：“早干嘛去了？纺织厂当初招工，老三也和家里说了，现在城里岗位多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杨老太太有些生气。
二伯娘弱弱反驳：“当时不是怕两孩子都考上高中嘛。”
杨老太太气道：“我让你带玉敏去，玉敏成绩比不上玉雪，就玉敏这两年的成绩来看，指定是考不上高中！偏你猪油蒙了心！”
“娘，是我糊涂，我猪油蒙了心。我一想到玉敏下乡，顶着烈日，斗着酷暑，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我就难受。她没这样干过农活，她受不住的！乡下条件辛苦，我真心疼她，求您想个办法。”二伯娘有些哀求道。
“老头子的门卫活计，晚上要巡逻和看厂子，她个小姑娘家家的，肯定干不来。我和老头子商量过了，玉敏可以顶我在轮胎厂帮厨的班。”
二伯母高兴道：“谢谢娘，玉敏肯定好好干！”
王老太太瞥二伯母一眼：“我还没说完呢！吵什么，顶班可以，玉敏顶班后，五年的工资上交一半。”
“五年？玉华才交三年！”二伯娘惊呼，杨玉敏赶紧拉了一下，二伯娘才反应过来。
老太太冷哼道：“玉华是她自己考到老二单位的，你家玉敏是顶我的班，能一样吗！要是玉敏也能自己考，一样上交三年。”
杨玉敏赶紧表态道：“奶，我愿意上交五年，我妈脑子不清醒，别听她胡说。”
杨玉敏很是清醒，她现在才十五岁，过了五年也才二十。现在城里工作岗位这么少，能顶老太太班就不错了，更何况轮胎厂帮厨工资不低，吃的不愁油水，说出去也体面。下乡她肯定不愿意，谁知道下乡后还能不能回城。农活这么辛苦，哪有城里好？
“老三，纺织厂的招工名单出来了吗？亲家那边怎么样？”老太太问到。
“慧妮家那边录上了两个，一个是她大哥家的秀英，一个是她二哥家的大勇。”
杨老爷子说了声不错，是两个好的。杨家是战乱逃过来的，是外来户。老大媳妇家的是一起逃避战乱跟过来的，老大和他媳妇年纪合适，就这么过日子，没有什么娘家。老二媳妇娘家去两个，一个都没录上。也就是老三媳妇娘家，舍得让家里孩子上学。
杨妈到家满脸笑容，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最上面有一页红纸。杨玉翠噔噔小跑过来，接过杨妈手里的东西。是用麻绳系起来的油纸包，还有画着嫦娥奔月的红纸，贴在油纸包上面，图案画得很是漂亮。
“妈，是月饼吗？可以吃吗？”杨玉翠有些馋问道。
“今天厂子发的月饼，里面有5个月饼哩！”杨妈看了紧紧盯着月饼的闺女，开口提醒：“现在还不能吃，过两天中秋再吃。咋就你一个人在家？你哥姐呢？”
“哥出去玩，姐看热闹去了。”
“啥热闹？”
杨玉翠的八卦之魂被问起来，手脚笔画道：“厂子里修机器的许爷爷家闹起来了，许家伯伯和市里的一个姑娘扯证结婚，那姑娘听说比许伯伯小7岁，许楷她后妈对许楷不好，听说经常把许楷关在家里。许楷偷了他爸的钱跑回来，已经呆在许爷爷家好几天。许伯伯今天过来接许楷，要打许楷，许楷他奶奶护着许楷，可热闹了！”杨玉翠怕伤及无辜，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跑不快，就先回来了。
许楷他亲妈去年怀孕，难产没了，生下的小婴儿在一个多月也没了。许楷他爸在市里工作，再婚后带许楷到市里住，刚开始还好好的，那姑娘怀孕后，看许楷哪哪不顺眼。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许楷偷了他爸的钱，坐大巴回许爷爷家。
杨妈评价：“那姑娘比许楷他爸小这么多，还是市里的姑娘，心气肯定不小。不是自己生的娃哪里欢喜得起来哟！许楷受不来气，都是造孽。”
杨妈把月饼收好，利索地烧饭，杨玉翠勤快地帮杨妈洗豆角、看火。
杨玉翠不服反驳道：“许楷他后妈结婚前，肯定知道许伯伯有这么一个儿子。没想好当后妈就不应该嫁过来，嫁过来还对许楷不好，这算什么个意思。”
杨妈看了一眼自家闺女：“傻姑娘，许楷他后妈没孩子前，觉得家里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双筷子，没啥大不了的。有孩子后就不一样了，他后妈开始当家做主，会开始排斥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杨妈抽空擦了擦杨玉翠被火熏黑的脸。
杨妈无奈说道：“许楷他后妈既没打他，也没不给他饭吃，不算虐待许楷，旁人都不好说啥。有时候不打不骂，才是真刀子割肉。许楷是个聪慧的，还知道跑回来，回来也好，在咱们县城有他爷奶护着，也能过下去。”
杨玉翠有些语塞，在二十一世纪，打骂孩子都是很正常的。更何况许楷他后妈既没打也没骂，单纯地无视这个人而已。这段位可比很多人高明，冷暴力比单纯的打骂更可怕。纯粹的打骂只是□□疼痛，冷暴力是精神的控制和虐待。
冷暴力在这个时代不算虐待，在外人看来，挑不出丁点毛病，大家都觉得是许楷无理取闹，即便是许楷他爸，都认为是许楷不懂事。
杨爸回来的时候也提着月饼，这下可把杨学和杨玉玲高兴坏了，杨学控诉道：“妈，厂子发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