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谷玫眼皮沉重再也抬不起来,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从一个怀抱被推向了另一个怀抱。
“大哥!”
是谁在喊?
“住手,快住手!”
灰谷龙胆抱着谷玫大声嘶喊,眼见着清将身下的积水渐渐染上猩红,流淌开来。
灰谷蘭手中的伸缩棍高高举起又落下,飞溅起一片血渍,落在他的衣服上,头发上,脸上……他机械的重复着那个殴打的动作,花垣武道前去阻拦,却被灰谷蘭一脚踹开。
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不能再进去了。
然而此时的灰谷蘭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是一遍一遍的用手中的伸缩棍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大哥,别打了!”
好吵的声音。
谷玫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看着远方那个熟悉的背影,一滴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落在灰谷龙胆洁白的手套上。
雨势不减,浑身上下早已湿透。
好冷啊。
“哥…蘭哥…”谷玫声音很轻,却奇迹般地传入了灰谷蘭的耳畔,“我想回家。”
灰谷蘭的动作停住。
“我想回家……”
灰谷蘭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来到谷玫的面前,蹲下身,抬手拨开谷玫凌乱的碎发。
“好。”
“我带你回家。”
……
阳光从窗外倾泻入病房之中,明亮刺眼。谷玫的睫毛抖了抖,因为无法适应强光而露出了难受的神色。
浓郁的消毒水味窜入鼻腔,左肩源源不断的疼痛刺激着她的大脑,告诉她那个雨夜并非一场噩梦。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像,Draken受伤了吧。
然后呢?然后自己,自己……越想越疼,谷玫再次睁开了眼睛。窗帘已经被降下,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自己的病床前。
“醒了?”
灰谷蘭面无表情的低头整理着自己的白手套,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还有哪难受?”
“Draken呢?”谷玫答非所问,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这句话灰谷蘭的脸色难看了些许。
“还在想着他们?”
谷玫皱了皱眉,似乎没有意识到灰谷蘭的火气从何而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灰谷蘭的脸色。
难得的生气了。
谷玫一连睡了好几天,滴水未进的她已经是口干舌燥,每一句话都能感受到干燥的唇瓣近乎开裂的疼痛。
灰谷蘭绕过病床来到另一边的柜子上,拿起早就凉得恰到好处的白水,从一包必需品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根吸管,插上,递到谷玫的嘴边。
“左肩骨裂,以及大面积软组织挫伤……谷玫,谁允许你这么胡来的?”
放下被一口气吸完的水杯,灰谷蘭两手撑在谷玫病床的护栏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谷玫。丁兰紫的眼眸里宁静的仿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我没有……”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手机丢了。”谷玫声音很小,不敢承认自己是因为不想搭理他们而故意不接的。
漫长的沉默。若不是旁边的心脏监护仪嘀嗒作响,这场面就像是一场非静止画面。
到底是灰谷龙胆的推门而入打破了这份僵局。灰谷龙胆看到谷玫的瞬间先是惊喜,然后就察觉到两个人之间不对劲得气氛而皱眉。
“哥,不是说了不凶谷玫的吗?”
灰谷蘭不语,松开撑着的两条胳膊退到了一边。灰谷龙胆上前放下病床边的护栏,掀起旁边的被子坐了上去。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声音温柔,隔着被子拍了拍谷玫。
左肩的疼痛依然直击神经,但谷玫还是摇了摇头,给灰谷龙胆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没事。”
“饿不饿啊,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灰谷龙胆把身体往前靠了靠,抬手调慢了谷玫手上的点滴速度。
“真有点。”
“想吃什么?”
“铜锣烧。”不假思索。
“不行。”一边的灰谷蘭不容分说的拒绝,“铜锣烧不易消化,饿了我给你买粥。”
谷玫不说话了,赌气的扭过脸。没有得到回应的灰谷蘭索性当成默认,拿着旁边的饭盒就往外走。
相比之下的灰谷龙胆可不要太好。
“干嘛啊,一醒来就对我这么凶,不就打了场架吗。”谷玫气鼓鼓,看的灰谷龙胆发笑,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大哥不是气这个。”
“他气你不会保护自己。”
灰谷龙胆难得在谷玫面前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少见的沉稳了许多。“你都不知道,看到你被清将欺负的时候,大哥都气疯了。”
似梦非梦的场景在脑海中浮现,原来那是真的吗?那样狂暴的灰谷蘭……
真的和素日里那副温儒尔雅模样联系不起来。
“好啦,原谅大哥吧,等你出院了就带你去吃铜锣烧啊,保证管够。”
“……Draken怎么样了。”谷玫别过脸,换了个话题。
灰谷龙胆随手拿起一个苹果,胡乱用手套蹭了蹭就啃,“你的那个朋友吗?早就已经没事了,等你这瓶点滴打完可以下去看看。”
“我也想吃。”
口中无味的谷玫此时万分渴求苹果酸酸甜甜的味道。
灰谷龙胆思考了一下,拿起旁边的小刀从另一面没吃的地方切下一小块来,递到谷玫的嘴边,“就吃一小块哦,别被大哥发现了。”
……
“谷玫醒了吗?”
灰谷蘭刚转弯,就看见堵在那的三谷隆,脸上被灰谷蘭揍出来的大片淤青还未消下去,看上去触目惊心。
“跟你有什么关系?”
三谷隆的眼神黯了黯,抬手再次拦住要绕道离开的灰谷蘭,“对不起。”
一声嗤笑,灰谷蘭迈步,撞开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