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影坠落星河,洒下满地银辉。沉沉夜幕,有这朗月清辉照耀,美得如诗如画。
长夜过尽,斗转参横。翌日清晨,聂冰云在卧榻上醒来,扭头看了一眼伏在桌面上仍在昏睡的沈容飞,心底漾起一阵暖意。
她和衣睡了一夜,起身以后,衣衫已有了褶皱,于是用手捻平理好,方起身走到沈容飞身旁,轻轻拍了拍他肩头,道:“沈公子,该起床啦。”
可沈容飞并没有动静。
聂冰云心下一惊,唯恐他毒发,连忙俯身扳过他的脸仔细查看,却见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二人此刻距离不到两寸,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晰感受到。
沈容飞万料不到她会有此举动,神情略显懵然。聂冰云方反应过来此举已然越界,连忙松开了手。
“我还以为,你的毒又发作了呢。”聂冰云赶忙给自己找台阶下。
“我也没那么虚弱。”沈容飞站起身道,“此处清气可压制我所中奇毒,寻常生活与常人无意,只是动作稍慢些。”
“那要是离开此处怎么办?还会发作吗?”聂冰云一面拉开房门,一面问道。
“那就得……”
“来来来,把这收好。”柳问仙似乎一早便守在了房门外,一见门开便走上前来,将一只锦囊递给沈容飞道,“好好收着,千万别弄丢了。”
“多谢师父。”沈容飞接过锦囊,收入怀中,见聂冰云仍旧往那道山坡下走,便忙拦住她道,“冰云,你是很喜欢那条路吗?”
“不啊,”聂冰云回头望他,一脸莫名其妙,道,“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当然有,”沈容飞哭笑不得,“你如今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不再算是入侵者,自然可以走正门。”
栖星神教久居深山,守护天人之力,一个个的,全无人间烟火气。
要离开秘境,须得通过一条悠长的隧道,隧道向下蜿蜒,流淌着一条地下泉水,此水不似地上水流,更不似地下泉眼,在幽暗的光照下,也能泛出五颜六色的光华。这些光彩,笼罩着泉底那些姿态各异的凸眼凹嘴的怪异雕像,令这一个个乌石雕铸的“天人”好似活了起来。
水道两侧开满了暗红色的曼珠沙华,此花本该在深秋开放,也不知是因什么缘故,竟在暮春开着,异常茂盛。在隧道的出口,也密密麻麻开了一圈,妖异的红,与水底散发着七彩流光的天人雕像相映衬,仿佛密道尽头,真能通向星槎,令人到达天外的世界。
“我曾听说过昭月剑仙的故事。”聂冰云忽然开口,“除开长柳山庄,他便是人们最津津乐道的人物。世人都说他武功极高,四处行侠仗义,为人敦厚,不过……”
她顿了顿,转过头来对沈容飞道:“长柳山庄也常被人夸赞,可是那位陆庄主,却是个抛妻弃女的畜生。所以传闻不能尽信,所谓的大侠,没有亲眼所见,不够熟悉了解,谁都不能妄下论断。”
“多谢。”沈容飞淡淡一笑。
密道出口守着几名栖星神教的祭司,沈容飞还与他们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虽然无人回应,
此举动本会显得他像个此间事物毫不相干的局外人,可他泰然的模样,又颇具老练世故。令人几乎快要忘了他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
聂冰云越发对此人感到好奇。
已是暮春,山中的花谢了大半,有些树木不知是死了还是僵了,仍旧光秃秃的,一片新叶也没长出来。泥土混着断枝凌乱满地,半人多高的荒草被踩得歪歪斜斜,到处都是脚印。
“那天夜里黑,我看不清楚,在山里乱窜。想必这些人也一样,毫无头绪。”聂冰云说道。
“他们还在找你。”沈容飞的目光穿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远远看见几个人影跑过去,淡淡说道。
“陆天娇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聂冰云扭头问道,“就为了她一个人,也值得长柳山庄如此大动干戈,请来这么多武林同道协助?”
“柳医仙没告诉我。”沈容飞道,“对了,有件事,先前没同你说清楚。”
“何事?”
“柳医仙原就是栖星神教门人。他能收我为徒,更多的,不是为了情义,而是此毒诡异难解,适合给他试药。”沈容飞道。
“也就是说,你们之间,交易多于师徒情分?”聂冰云眉心微蹙。
“可以这么说。”
“你都拜了些什么师父?”聂冰玉摇头,嗤之以鼻,“真不靠谱。”言罢,即刻向旁走开。
沈容飞瞧着她大步迈开的背影,摇头一笑,缓缓跟了上去。
却在这时,聂冰云的眼前忽然闪现数柄飞刀,扑面而来。她匆匆避让开去,仍是被其中一柄从耳际擦了过去,削断一缕青丝,随风飘落。
“谁?滚出来。”聂冰云挽刀在手,高声喝问。
几个穿着打扮、老少各异的江湖人一个个从树后现出身形,朝二人围拢。
“怎又多了一个?”其中一名长着络腮胡的健壮男子提刀上前,对沈容飞问道,“哎,你从哪来的?”
“在下沈容飞,师承‘昭月剑仙’林不凡,在此见过各位兄台。”沈容飞不卑不亢冲几人一拱手,道,“听闻长柳山庄陆庄主与拙荆之间有些误会,特来向几位解释。”
“你是林不凡的徒弟?”几人闻言,面面相觑。
那络腮胡回转头来,冷哼一声道:“你说是就是?我可告诉你,这女子绑走了陆家的二姑娘。识相的就退开点,不然拉上你一同算账。”
“几位既然不肯信,在下也无话可说。”沈容飞平静道。
聂冰云闻言蹙眉,扭头朝他望去,小声说道:“这就完了?你身上就没有什么兵器或是传家的宝贝,能证明你的身份?”
沈容飞微微摇头。
“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我再同你算账!”聂冰云气得咬牙切齿。
话音刚落,来人便立刻攻了上来,络腮胡所用兵器是把九环刀,刀身挥舞间,九个铁环晃动交击,叮当作响,甚是嘈杂。
聂冰云把刀一横,荡开络腮胡当头一劈,却不想另一男子从旁袭来,朝她肩头拍出一掌。其余人等也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