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哄
姜予愕然不已，直至听见那两个女人离开洗手间，这才木木地从隔间走出来。
有座园林，又频繁相亲的穷女人，除了她，还会有谁？以及，她们说的程哥，应该是她之前相过的一个IT公司的创始人？叫程什么来着？
哦，叫程君逸，拥有一家名为呈东科技的公司，似乎发展前景很不错。可是，他们并没有往来，只记得相亲时，对方一个劲儿地聊他的创业史，后来好像是约过她一次，但她婉拒了，就没然后了。
原来在那些人的眼里，她是在钓金龟婿……怪不得刚才顾景贸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惊讶。
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这个钓金龟婿的女人吧。
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有个女孩提醒道：“你好，你还要洗手吗？”
姜予回过神，摇头道：“不洗了。”
女孩回了个善意的笑容，帮忙把水龙头关上了。
姜予：“……”
虽然舅妈安排相亲的时候，明摆着是要她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可是，她根本不想钓什么金龟婿，把自身情况说得这么清楚，目的是让他们知难而退……
为什么他们传着传着，她就成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刚才那两个女人还嘲讽她是“心机女”。
姜予咬了咬唇，眼睛有些湿热。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把情绪收敛了起来。
有些失神地回到卡座，盛嘉昀不在场，顾景贸等人先是好奇地看着她，再热情招呼她坐。
她生平低调，与人的交际非常浅，熟悉的朋友也只有那么几个。现在再看他们，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这个圈子。
找到自己的外套和包包，正欲离开之时，顾景贸却跟她说话。
“听说你有一座园林？”
姜予看着他，根本一句都不想回答，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了一下头。
他有些好奇地问：“园林的名字是什么？”
有个女人接过话：“是啊，你的园林是哪座，什么时候有机会去你的园子里逛逛啊。”
姜予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很明白，他们是要确定什么、戳穿什么，一种不安感令她内心产生了抵御。
她努力地忍住情绪，一个字也没回应，只是挤了个微笑，转问：“嘉昀去哪了？”又张望了一圈，在一室喧嚣中寻找盛嘉昀的身影。
人实在太多了，光影交错中摩肩接踵、拥挤不堪……雷鸣般的音浪震动着耳膜，她找不到盛嘉昀，也产生了一丝迷失感。
此时另一个女人又重复问了一声：“说说看嘛，你家的园林是哪座，我们都挺感兴趣的。”
姜予拿着外套和包包，站定住，见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冷声吐字：“篱园……但我并不欢迎你们。”
许是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柔柔软软的女生，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大家全都愣住了。
姜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她用力地抿紧了唇，原本嫣红的嘴唇都变得苍白了一些。
此时再多说亦无用，她转身离开了卡座。
……
*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嘉昀见姜予坐在吧台喝酒，奇怪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姜予转头看到他，双颊绯红，双眼迷离地笑道：“是你啊，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来喝酒啊，我请你喝。”
盛嘉昀很惊讶：“脸红成这样，喝了多少？不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
“完了，我哥要是知道，不得骂死我。”
姜予：“别管你哥，喝酒……”
“别喝了。十点了，我得送你回去。”
“不回去。”
“……”
陪着喝了一些酒后，盛嘉昀继续劝她回去。喝多了不受控制的姜予，比往常还要执拗，死活不愿意走。
正说着，盛嘉昀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哥”，他不由无奈地接起了电话，喝多了的女生，却在一旁闹腾着：“跟你哥说不回去，我们喝酒吧……哎呀你别打电话了。”
“……”
电话那头的人声线略冷静，像是猜到了会这样：
“发定位给张齐。”
“我去接你们。”
*
大约半个小时后，徐斯年在酒吧门口，看着步子不稳，有些踉跄的姜予，被盛嘉昀扶着走过来。
他按捺着性子，皱起了眉，等他们走近一些，却看见她双颊通红，平日乌黑的眼睛里带着红色血丝，徐斯年又有些不解：“怎么喝这么多酒？”
说罢目光扫了盛嘉昀一眼，沉了沉气息。
面前的人神志不清，徐斯年只得扶着她的肩膀站稳一些，语气像是在教训自家不听话的小孩:“让你别乱喝酒，不听话。”
姜予定定地望着这个有些愠色，又有些无奈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忽地开口叫了一声：
“爸爸——”
徐斯年、盛嘉昀和张齐都呆住，姜予也好像被刺激了一下，清醒了似的，心里开始懊恼，刚才叫他什么？
爸、爸爸？？？
爸爸？？？
郁闷，她一定是来的路上被盛嘉昀洗脑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像是醉了，但又觉得自己格外清醒，还在思索怎么缓解这个尴尬的境地。
于是脑子一抽，揪住了眼底情绪晦涩不明的男人的胳膊：“我要找我爸爸……”
心底吁出了一口气，这样解释，好像说得过去。
“……”
徐斯年脸容表情十分复杂，看着这个已经意识不清的人，声音还算平稳地说道：“找什么爸爸，跟我回家。”
姜予摇了摇头：“我不要跟你回家，我要回我家，我想找我爸爸。”
原本只是缓解尴尬的话语，说到这儿，姜予忽然觉得好委屈。
是了，如果她爸爸还在，一定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她才不需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