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宴的主人是与秦宴有私交的旧友,是海城新贵,老家并不在这边,所以谢棠不认识。
这人的私宴是有点意思的,据秦宴说,这位朋友的业余爱好就是研究食物,所以一会儿他们吃的东西,应该全都出自主人之手。
谢棠随秦宴来到一处宅邸,这座宅子的装修很简单,但是建筑线条却很特别,有种怪异的科技感。
周成很热情的与秦宴握手,还与谢棠笑着打了招呼,他给夫妻两个指了指厅中的座位,让他们去坐。
谢棠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长桌上已经零星坐了几个人,有几个是海城的熟面孔,还有两个人她不认识。
不过很明显的,这些人都认识秦宴,两人一落座,就全都不约而同的热情打招呼。
谢棠对面的女人指指中间摆放着的小篮子,对两个人说:“尝尝这个,这个饼干挺好吃的。”
说着,还朝谢棠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谢棠一瞬警惕了起来,因为那女人嘴边的笑 ,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秦宴伸出手去,将距离他们最近的小篮子拉近了看,见那小饼干史莱姆一样稀奇古怪的造型,就知道周成又在做黑暗料理了。
谢棠与他头碰着头看那小篮子里面的饼干,然后好奇的问:“这个也是周先生自己做的?”
“嗯,要尝尝么?”
谢棠知道这其中或许有诈,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她戳戳男人,说:“你帮我挑一块。”
秦宴用桌边干净的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给她挑了一块,谢棠也不用手接,直接就凑上去咬了一口,然后一张俏脸瞬间扭曲。
哪个正经人家用香菜做小饼干啊!
还是她最讨厌的那种香菜!
谢棠差点就吐了,但她还记着这是什么地方,一秒回复表情,就要掐着手心儿咽下去,却听旁边人一阵闷笑,将纸巾塞到了她手里:“别勉强。”
谢棠默默用纸巾抹了嘴,然后将其丢进垃圾桶。
她怒瞪了秦宴一样,却见对方半点没有愧疚的意思,笑意都没退下去。
这个小插曲让悄悄看着夫妻俩的人也都笑了起来,坐在谢棠对面的女人说:“你看看,周成办的这叫人事儿吗,我还以为这饼干是抹茶味儿的。”
她一说这话,桌子上更热闹了,大家很轻松的聊着,因为不算商务宴会,都只是私交不错的朋友,因为秦宴的关系,这些人没把谢棠当外人,没一会儿,桌上就其乐融融了。
谢棠对自己出丑的事情耿耿于怀,非要秦宴也捏一个尝尝,可惜秦宴不上她的当。
没一会儿,周成回来了,笑眯眯的开始给大家上菜,谢棠一开始还警惕着,可她没想到除了一开始的恶作剧,后面的正餐每一样都很美味,连主人家自己酿的酒也有一种别样的甘醇,谢棠连喝了三杯,有点晕,晕晕乎乎的往秦宴的盘子里面挤了一大坨芥末,很明显的,就算是喝多了也还在记仇。
秦宴动作一顿,眯着眼睛看她,半天也没看出她这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谢棠单手托腮含笑看他,催他把肉吃下去。
秦宴转过头去,还真的把那块肉给吃了下去,谢棠小声的笑,听秦宴问她:“满意了?”
她又去看对方的表情,可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想看的,这人依然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又不太高兴了。
明明是气氛很好的一顿饭,结果到了最后,角落两个小夫妻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那气氛好的谁也插不进去,叫周成看得叹为观止,一边看还一边跟旁边的人挤眉弄眼。
秦宴向来是个不假辞色的人,什么时候见他在女孩子面前这么松弛的笑过?
周成敲敲筷子,然后扬起声音说:“我说,你们俩,这是当我们这些人全都不存在么?”
谢棠似乎被那一下给敲回了神,转过头去看周成。
秦宴也喝了一口酒,冲淡了口中浓重的味道,这才又与旁人攀谈起来,不过那眉眼中的温柔已经尽去,又变成了旁人熟悉的秦总。
谢棠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着这些人的谈话,依稀听周成说起投资新剧的事情,新剧叫《王朝》,已经开拍了。
她隐隐觉得这名字有点眼熟,但是现在脑子不太能思考,所以这年头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
一顿饭散场,宾主尽欢,只不过那软绵的酒意已经随着时间慢慢如潮水一般蔓延上谢棠的脑海。
她的酒量不好不坏,喝的时候没想到这酒后劲儿又绵又长,此时劳累了一天的她彻底放松下来,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发酥,整个人就像那史莱姆小饼干一样,找不到棱角和支点,只能在座椅上瘫成一团。
只不过在睡过去之前,不知道触动了身体里的哪条DNA,还从包里摸出个口红自己补妆,把秦宴都看笑了。
他原本以为谢棠半天不动,是躺在座椅上睡着了,结果直到下车他才发现,她有点儿不对劲儿。
秦宴绕车走到她那边的门前,捏了一下她的脸,“下车了,回去再睡。”
谢棠眯着眼看了男人一眼,手一伸,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脸埋在他的胸口,瓮声瓮气的说她走不动了。
秦宴被她蹭得心痒,见对方一副没骨头的模样,只能把人从车里拎出来,半拉半抱的把人弄回房间。
谢棠抱着他的腰,被放在沙发上的时候,她老公那身手工西装已经蹭上了她的口红和眼影的细闪,变得不能看了。
秦宴盯着那衣服上一闪一闪的东西看得眼皮突突的跳,见谢棠歪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就忍不住的手痒,干脆蹲下身去捏她的脸:“装醉?”
谢棠抱着抱枕,就只从抱枕后露出一双眼睛,眼珠滴溜溜的转,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对望之间,谢棠仿佛闻到了醇厚香甜的酒,那酒气氤氲着在房间的空气中想花朵绽放一样层层爆开,一下比一下热烈,一下比一下绵长。
在这微凉的秋夜之中,醇厚又霸道的流进了她的心房。
回神时,男人已经离开了她的房间。
谢棠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明亮的灯,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