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尘修预想的是好,可他们赶路赶了许久,眼见着日落,日出,然后太阳都又挂在头顶了,也依旧不见大部队踪迹。
别说天同宗了,即便不是天同宗的,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秦尘修走在前面打头,身后就跟着两个小的。一小师弟,一小师妹,看着都是不足十五六的,应该是这次来历练的弟子里年纪最小的了,比谈容都小一些,修为也平平,纯涨经验见世面来了。
但不得不说那性子可比她沉稳多了,一路上就是一言不发,老老实实。
不安生的只有谈容一个。
一会儿在最前头,一会儿又跑到后面去,左边跑过来,右边跑过去,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没办法——她可太无聊了,无聊!!
这些人连话都不说,一点意思都没有。明明没有绳子捆着她,她却还是没有自由,想去的地方不能去,想打的架也不能打——无聊无聊无聊!
只能钉在这儿当个摆设……当真是无聊透顶!
谈容一拳恨恨锤在树干上,呲牙咧嘴想。但其他几个都走在前头,保持着自己的步调,谁也没回头看她在做什么,自然谁也顾不上她这点小心思。
她也只敢这么想想了,她又不敢惹闻岓生气。
自己跟自己生生闷气,再不愿意,也只能有一段没一段地跟着。
秦尘修倒不是没注意到她反常。但即便是注意到了,他也只想……现在的孩子还真是精力旺盛,跳脱的很。
再往前走去,林间薄雾缓缓见散。
是风向变了。
几人面前露出一片郁郁葱葱,水草丰茂之地来。
“是灵草!”小师弟泰勤最先喊出声来。
小师妹沈妙如也跟着跑了过去,惊呼出声,“好大一片!”
这确实是一大片。不仅如此,品级还不低。
这是撞了大运了。
要不说福祸相依呢。谈容揪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顺手扯来的草儿,那蒲扇似的叶片早给她扯得是乱七八糟,破烂不堪了。
她看着倒是兴致缺缺,与那边两个是截然不同。
不巧,她对于修剑法,阵法,甚至习武有极高的兴趣,但唯独炼丹炼器是既无天赋,也没什么兴趣。这时候见了灵草也是提不起半分兴趣。
又不能直接吃了提高修为,有什么用?
——还不如来头能打架的灵兽啊什么的。
她这身子骨,一天不打架,就难受。
这么想着,手里摧残可怜巴巴的叶片更是不留情。
但那边两个小的可兴奋着呢,欢天喜地全写在脸上,就差尖叫着一头拱进田里去了。
到底沈妙如年纪大一点,更稳重些,先是矜持地回头问了句,“师兄?”同时看的秦尘修和谈容。可太上道了。
“你们去采吧,没事的,不用问过我。”秦尘修道。
是啊,他多高风亮节。谈容想。也就是下意识不吐槽几句她难受。实际她自己都是兴致缺缺,“我没兴趣,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出来的话不也差不多?
沈妙如扑哧一下,没忍住想笑的心情,就这么笑了出来,“谢过两位师兄。”
连忙一溜烟跑了。
接着就看他二人在灵草田里活像两只辛勤劳作的小蜜蜂,疯狂收割灵草。
边收割着,沈妙如心里还暗忖着,原来大家口中的谈容师兄竟是这么好说话的?
谈容可不知道她想的什么,她只知道,她再多看一眼秦尘修关爱小辈的眼神……就要腻歪死了。慈祥和蔼到,根本不该是这么年纪的人该有。只是不小心瞥到一眼,她就已经浑身鸡皮疙瘩乱跳了。
这人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无处安放的父爱?
她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很少有人对灵草没有兴趣……师弟不喜欢灵草吗?”
不巧,她也不喜欢被人搭话。
更不知道明明互相不说话,就当是陌生人就好的当下,他为什么想到要找自己说话,仍醉心于糟蹋手里早烂透了的野草,没特地转过去看他,“能提升修为的丹药我倒挺喜欢的,但灵草,免了吧。又不能直接吃。麻烦死了。”
言语中确实满是不耐烦。
有对灵草的,或许也有对他的。
但秦尘修显然是没有发现。他对这个世界,以及世人还是抱了太多的善意。
就连谈容这作为晚辈来说显然是不合适的态度,他也只是感慨,谈容师弟的性子还真是与其他师弟不同,有意思的很。
也好得很。
“那你对炼丹有兴趣?”
“巧了。”她呲牙一笑,故意的,“也——没有。”
“你不是说……喜欢丹药么?”
“可我也喜欢吃饭,喜欢喝茶。可我从来不自己做饭,也不会自己泡茶。谁擅长,谁做,就这样。”她随手扔了手里小草残躯,送它去做大地的肥料,而自己则抱胸靠在树上,像个地痞流氓。
那话怎么说来着?
哦,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什么丹药,什么灵器……让擅长的人去做就好了,她非得一个个都学过来不可?
“这话倒也不错。我若没记错,你应当也是剑修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师兄当真是管得宽。”她话语间没有太多令人不快的鄙夷,只是单纯表达自己无聊极了的心情,“怎样?要不要打一场,试试身手?”甚至如果秦尘修真愿意和她打一架,她还挺来劲的。
“你是活得快意。”秦尘修朗朗笑道,“不过比试还是免了。眼下可不是你我在这儿比试的时候。何况你我修为差上不少,再怎么,我也不能欺负同门师弟。”
嘁。没上钩。
“别当师弟不就好了。”嘟囔着,谈容忿忿撇过头去。像是她有多珍惜这个便宜师兄似的。
她是无理取闹。
但就这无时不刻堂堂正正,直截了当,毫无虚饰的态度……确实不让人讨厌。
秦尘修意外地,只觉得这样的她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