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是不可能的。
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分明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不安好心……多半就是布下这阵法的人!!
谁!
谈容也就想到了这儿,那笑声复又响起。
别说,在这时候,这地方,确实瘆人。
胆大如她,此时也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心里没底。
我在明敌在暗,怎能不怕?看得见摸得着的,就是再厉害,她也不带一点退缩的,可就这没影没踪的,倒让人心中惴惴,七上八下。
她欲唤出鲸跃来。
可等到要用灵力的时候才发现,不仅是唤不出鲸跃,还根本用不了灵力!
死死盯着手心,也只无济于事,空无一物。再探一遍丹田之内依旧金光闪闪的那一颗圆丹,灵力充沛有如吸饱了水的海绵,看着不似有异,却任凭她怎样调动,也根本出不来丝毫。
不论是灵力还是鲸跃,都像是硬生生被禁锢了,不听她差遣。
手掌用力到绷紧,本就没长多少肉,这时候看着就更是嶙峋地可怕,骨架之上攀爬青筋,覆了一层透白人皮,却颤抖得……漂亮得紧。她几乎拼尽了全身的力。
可这有何用?
毫无用处。
冷汗从额头渗出。
这无力感铢积寸累,缓缓渗透进她心神,使其不宁。
此处本就幽暗。
因而当灰黑雾气缓缓起,慢慢聚,在这并不多明亮的洞窟之内不算显眼,竟一时半会儿,都没能让她发觉……还是她现在内心动摇,无暇分心……
但总之当谈容发觉时,那雾气已几乎凝聚出了实体。
是个人模样。
谈容被吓了一跳,止不住就后退了小半步。主要她现在心里没底,又处于绷紧的状态,哪儿经得住这么吓?!何况来者多半是敌非友!
一团混沌黑气站立如人,还没有十分的人形出来,她就又听见了那笑声。
如蒙一层纱,朦胧含糊,可也……低声沉沉,无端惹人醉。
就是这人!就是这声音!!她听出来了!!
谈容才不管什么好听不好听,也不管有这样的声音的人多半会是个怎样的出众样貌,她还不算能随便为美色所惑之人。况且这还还不出来是不是美人呢。
蓦然生出这一身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桃花眼在警觉时更是显肃杀无情。胆子大——不是说说而已,即便这时候没有能用的灵力,没什么好用的武器,束手束脚,但也不碍着她鼓起劲对未知的敌人。
那黑气就在她眼前显现出模样来。
先是那高个儿——其实从这时候开始,她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怎么又这么眼熟?
就更别提后面的——
来者有了更是细微的体型显现,宽肩阔背,脊梁笔挺。然后是衣衫、长臂、纤白指间握玉扇,腰间宽带挂琼瑶,一头青丝浅挽个高髻,水色玉簪简别,于晦暗中露出了清晰分明的眉眼模样。
伴随着这逐渐显山露水,谈容表情就越发显惊疑。不……不会吧……怎么可能……
而就当这双眼在缓缓散去的雾气中睁开,恰与她对上之时。
谈容如遭雷击,“师……师父?!!”
一声惊叫,在洞窟里晃荡开,转瞬间又为黑暗吞没。
这雾气化出的人形,不论是从眉眼看,还是身形,不正是……哪儿哪儿都是闻岓!
他就在这情形之下微微一笑,霎时暖了寒冬,似璨阳要照耀地此处春暖花开。
谈容都要看傻了。
何时起,这张脸上还能有这么明显的笑意了?
她早知师父五感、□□都淡薄,虽并非真正无情之人,平日也确实是不苟言笑居多,从不见多大表情变化。那么这时又是怎么了?
不,不止如此。
真要说来,连他会出现出现在这儿这件事,都处处透着诡异。
首先,师父分明是不会跟过来的,其次,他怎么……换了身衣裳换了打扮?
此前分别时,他明明还一身素白,这时就变了竹青。那就更别说,她根本不曾见过他穿除了白衣以外的颜色——师父不喜在旁事上花费心思,所以从不佩玉,不附庸风雅,不着花样繁杂的衣衫……他是真真正正做到了除了修行,除了偶尔系心普罗大众,便完全不管旁事的。
种种不对交织在一块儿,令她心中疑惑更甚。
在幻境里看见他这事儿就是奇怪,怎么还……还是这样奇怪的师父?
就算是她傻了,她中计了,这些其实都是她幻想出来的——那也不该是这样的。
他在她心里可从不是这副模样。
谈容真是看得一愣一愣。
一面,觉得自己撞了鬼,一面,对着这样一张从小看到大也不见有变过分毫的让人不觉惊叹老天爷偏心的脸,及于其上绽开的似海深春,一颗心不听话,竟止不住狂跳起来。
她一定是还在梦境中……对,这并非幻境,而是梦境。定是如此。
否则……她怎会犯了这样的失心疯,在脑中杜撰出来这荒唐一幕?
定是,定是梦境混淆了她的感知,方才那疼痛也不过是假象,是错觉。谈容无意识咽了口口水,不知是怎么就给搞成这紧张到无所适从的样子的。
是梦,这一定是梦,不会有错。她就这么给自己洗脑。
“谈容。”他突然开了口,笑着说,“你想出去吗?”
倒也是不必那么急着出去——她第一个念头。
可回过神来才暗骂自己犯什么傻?为了一个甚至都不是真的师父便要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吗?清醒点!
“闻岓”似乎没看透她这时候脑子里想的什么,只接着说:“我们打一架,赢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谈容连忙摇头,就算被美色迷惑那么一时半刻,但神智还是保留几分,“师父莫要开我玩笑,我怎么可能打得过您?”
“可这不是你的梦吗?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他不是看不透她心中所想么?怎么这时候又知道她以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