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就那万归门的特地抓谈容师兄走的目的不也很奇怪么?相府那边查出来的分明是吸人精气修炼邪功,可他们明明一丘之貉,又是完全不同的目的?仅仅是互相利用?”泰勤疑惑的还不少,“再者说了,既是处心积虑要引谈容师兄来,怎么反而到最后如此敷衍,孤注一掷,最后落得个满盘皆输,岂不奇怪?”
“确实……”秦尘修居然动摇了。
谈容:“……”不,其实可以解释的——因为最大的那个变数,识沂,本不该出现在这盘棋中。只要没有他,她现在或许真就成了傀儡了。
那人不是能被他们肆意操纵的棋子,因而轻而易举掀翻了整盘棋。
“我就说吧!”沈妙如来劲了,“表面看来,已然盖棺定论,但说不准根本就是云雾未散呢?”
但即便小细节看来还有些许让人想不通的,最大的可能也还是她想多了。秦尘修本不想伤着他们积极性,但不懂大人苦心的小孩子蹬鼻子上脸的速度极快,就这么点他没反驳的空档已经自由展开了想象,越说越是没有边。
“我就不信谈容也什么感觉都没有。”她将矛头直指谈容。
“包括我们分别被抓这事儿在内,难道不是都很诡异吗?之前明明怎么也查不出线索,也全然没有察觉他们憋着什么坏水儿——可谁知一出手就是一网打尽——难道真就一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到底是过于自信,还是即便到现在也依旧有什么我们没有查到呢?”
没,他们就是真没想退路。至少重九真那边是这样的。
泰勤脑子里有点乱,但不觉得全无道理,“这样一想,确实奇怪。”他也想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一拍手道,“还有那时候我们被关在那儿,若真要修炼邪功,也不预备留退路,何必只是卸了我们灵力?直接动手就是了啊。”可他们却平平安安地待了一天。
“就是。”沈妙如说着还来劲儿了,“相府里能挖出来这么多桩陈年旧案足以说明那‘大少爷’老早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了,说是因为修炼邪功,可怎么前边儿就要害人,到后边儿反而不杀人了呢?这不也奇怪吗?”
“以前是逞□□,如今是妄想一步登天,不都是害人的畜生?什么时候比什么时候好?”谈容终于主动开口,“现在没出人命只能说是没到时候,要真让他练成了,谁知道日后他还能做出什么来?”
“……”沈妙如认同倒也快,不住点头。
泰勤痛失立场极不坚定的队友一名。
“没有证据,所有的猜测只能是猜测,何况相府沾上命案是事实,截至目前摆在眼前的证据也指向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要做的已经做完了,而对于腾霄国,对于我们,这就是结果。”秦尘修道。
坏人将坏事做尽是事实,他们还能怎么样?
最终这些话伤的也只有泰勤一个。而至于因此引来了怎样一个后果,谈容也是到掀开了车帘之后才知道。
“什么味儿?”还没进去被酒气呼了一脸的谈容眉头立刻就拧一块儿去了,尤其看见泰勤瘫在马车里要死不活样子的时,更是难免挂了嫌弃,“怎么回事?”
沈妙如无奈摇头,“醉了。”
秦尘修也在车厢内,被泰勤死死抱在身边,同样一脸无奈。
而造成这一幕的罪魁祸首醉地已然是晕乎乎了,心安理得神游天外,闭着眼呓语,两颊腾红云。敢情是举杯消愁呢?
“青天白日的……”她说,神色间不掩对于这满室酒气的嫌弃,顺势在帘外木板上坐下,不进去了。
“我也不知他小小年纪竟还贪杯,早知如此,这酒也不该让他收着。才一会儿没看着,就醉成这副德行了。”秦尘修扶额道,简直像个操心不省心的儿子的老父亲,“还是昨晚皇帝差人送来的好酒,眼下好了,一点儿不剩了。”都让泰勤一个人造完了。
还是喝的急酒,那是得醉够呛。
“那今日还上路吗?他可别吐在马车里。”谈容的担心也不算闲操心,坐马车上这么一颠一簸,说不准真让他吐了。
她只怕到时候自己会没忍住,把他从车里扔出去。
“应当……不会。”秦尘修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
但低头半靠半躺进怀里来的这少年面庞,醉醺醺不省人事了也还是可怜可爱,白皙中透红粉,让人怎忍心斥责?毕竟年纪还小呢……和他比起来的话。
“罢了,我会看紧他的。”他无可奈何,说了这么句。
识沂在谈容后头也看了个清楚,就笑了下,自然而然在她另一侧上了马车坐下,也没进车厢里去。
谈容侧眼瞄他一眼,竟也没说什么。
二人如今也不说多亲近,只是好像少了原先那点剑拔弩张的气势了。
不知何时破的冰?沈妙如往左看,是醉汉拉着人,往右看,是谈容识沂,莫名觉得好像只有自己一人多余……怎么回事?明明她也很小,也应该被照顾好吧?!
“是之前在宴会上喝过的?”她开始没话找话,“酒有什么好喝的?辣嗓子,难喝,没意思。”
“宴会上可不止一种酒。这是……”秦尘修随手捡来一个只剩腹腔晃来咣当响的这么一点酒水的坛子,“这是果酒。还有另一种,是掺了花蜜的酒。”
“花?”
“嗯。腾霄国特产的春桂,当然,另外也有秋桂酿造的。”
“春天也有桂花?”沈妙如一嗓子扯了出来。
马车晃悠悠行驶在路上,这话也被晃进来谈容耳朵里来了。
“所以才是特产——腾霄桂树,春秋都开花,春日芳香不浓,虽不及秋桂馥郁,但酿酒起来别有风味。数年前,我跟随师兄历练时途经此处,便感慨过朝荣都满城桂盛是得天独厚。可惜现在是看不到了。”
“若真是如此,那确实是有意思——桂木不是有净气辟邪的功效吗?那什么,什么妖来着?不就是怕这的吗?”沈妙如来了点兴趣,伸手就要去抓“醉鬼”怀里那坛子。
——净气?怎么还净不了这酒气?谈容在外头听着,好笑地想。
可手还没碰到,也不知泰勤哪儿来的神通,眼睛睁不开,话说不利索,就好像已经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