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入其中,就见眼前起了朦朦胧胧薄雾,遮掩了视线。
外头的人只能看着悬于上空的一张近似画屏的东西,透过它,将里头的人在做什么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看个一五一十。
可有这一层雾遮挡,逐渐便不真切了。
随后就有人对于这雾气不满。
那就更不用说,雾气不仅不见淡去,甚至还在短短时间内越发浓郁,直至几乎无法看清里头什么情况。
他们甚至都没能看到里头打起来。
“这还看什么?”有人忍不住开口。
不乏他人应和。
“可比试已经开始。”老者不急不缓说,“既然已经开始,除非中途发生意外,就没有打断的道理。和规矩不合。”
他转而冲当出头鸟的那人不疾不徐道:“反正也只看谁能站到最后,与这雾气无本质关系。也请诸位放心,这雾气不过就是有时境中丛林繁茂才生出的东西,算不上什么异常,并不危险,也不碍事。”
那人心有不甘,但他把规矩搬出来说话,再咄咄逼人便好像是自己这边没理了,只得悻悻然又坐了回去。
闻岓视线在老者与淡然依旧的识沂之间打转了个来回,手越发收紧了些。
他感知不到谈容了——
旁人感知不到都是正常,可他……不该。是有人故意切断了他的感应——除了它,还能有谁?
它已将手段耍到他面前来了。
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闻岓自己明白,此时心情绝称不上是好。可识沂不看过来。他最终也没有去问。
他的猜疑只是猜疑,至于它到底要做什么,连他都不知道。
但唯一清楚的是,若她真有个好歹……闻岓又看过去。
自己绝不会轻易放了他,的这个事实。
砰。
砰砰。
接着最开始那一声,接连又是好几声。
白雾能挡住了外界对于他们的窥探,但对于里面来说,也不算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谈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一个两个,毫无征兆地倒下。
皆是双眼一闭,直接栽倒到地上去,像是迎来秋日的枯枝败叶,被眼下根本感知不到的风一吹,就哗啦啦飘落了一地。
不过一两个眨眼的工夫,站着的竟就只剩下万归门五人,茕莲教一人——以及她自己了。
这什么情况?
她就算不知所经历过来的奇奇怪怪背后藏着怎样的阴谋,但眼前这番光景还能不好猜?
不说别的,单看万归门能留来五个人就是异常!
她立刻警觉,召出鲸跃握在手中。
其实配这一脸严肃,雌雄难辨的打扮,还算是一表人才。只是手里好好一把宝剑,偏偏尾巴上吊着俗物,成双成对,看着可笑了些。
当下眼前最明显的敌人当然是万归门。但谈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里头有两拨人,即便方式不同,却殊途同归,皆磨刀霍霍向着她来。
“怎么还醒着两个?”
她听见那一头传来这样一句话。距离远,声音小,但也瞒不过她耳朵。
“你们都做了什么!!”
凰七这句中气十足,她听得更是清楚。
“……”
那边儿没应答。
谈容剑在手中,一点不怵,“万归门这是要靠耍手段取胜!?也是,我说怎么这么大方要把灵脉让出来的,却原来一开始就准备肥水不流外人田,卑鄙!无耻!众目睽睽下也做得出来这种事,臭不要脸!下作!!”
比试就是看谁能站到最后。眼下别个都倒下了,独他万归门一个都没倒,是把活人当瞎子还是死人?根本有恃无恐!
怒火上头,点燃斗志更盛——原本胜算不低也是靠的另外几个元婴师兄,如今师兄都倒下了,只剩下她一个……对上对面五个元婴,想赢,希望渺茫。
但就算是劣势,也绝不能逃。逃了,就是输了。
她能死,但不能输。
当然,最好不要死,也不要输。
“说了要留活口的。”有人小声这么说,手中法器缓缓现出身形,说着的同时眼睛是朝谈容看过来的。不像是在看活人,像是看个物件,是个死物。
“留那一个就够了,旁边那个不能留了。”
这么商量着,是将还醒着的两个人都不当人看了。
谈容怒极反笑,他们真当别人都已经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了不成?还是以为外边儿的人都看不到里头异样——
不对!
她突然觉察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如果外头已经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事,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尤其师父……师父绝不可能看她陷入险境而不做任何措施。
那么唯一可能就是……他们做了什么手脚。或许外头的人根本就没发现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彻底断绝了等待外头来救的可能了。她只能靠自己。
万归门几人纷纷看过来,眼神无一不如饿了许久的豺狼,目露凶光。在诡异的氛围中尤其鬼气森森。
这些人就是冲着她来的——虽然她还不知道原因——但也明白,凶多吉少了。
手里更是握紧了鲸跃,提起一万分心神,为也许下一刻将倏然变幻的风云,为暴风骤雨。
“我与你一头。”凰七传音过来。
莫不是以为他不是万归门的,她便能放下戒心相信他?
此前谈容还在心上一起怀疑过的,修为同样不足元婴,却还是被派上场的齐秋都倒下了,确实足够打消她一小部分疑虑,但也不意味着他就不招人疑心了。
他也没晕,只能说明,要么是他体质也特殊,要么就是,根本与万归门一丘之貉。谁知这一场是不是两边串通好了的一场戏呢?
不过说来这人既然是茕莲教的,那么应当是识沂的人。只是现在她连识沂都不能相信,又何况这么一个不知根又不知底的?
“我知你心有困惑。但眼下看来,除非你我二人联手,否则怕是凶多吉少。”凰七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