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妙如更懵了。
不过识沂也没好心到要向她解释的地步,只说了这句便不带任何留恋地离开了。
屋内留下个闭着嘴、瞪大眼,震惊无比的沈妙如。
隔壁几个好一会儿没等到她回来,过来看是否发生了什么时,便发现此人仿若石化,傻呆呆立在原地,而床上凌乱,一个人影也无。
“人呢!?”秦尘修也没能保持住冷静,几步走到床前,把本就掀开的被子一把扯开。
当然是看不到人影的。
“谈容呢?!!”他回过头来迫切问道。
谈容……对了!谈容!!
“跑,跑了。”沈妙如磕磕巴巴,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师尊,师尊……不,不是师尊……”
“你说的什么东西?”秦尘修皱眉问,“好好说。你看到她跑了?”
“我没瞧见!是师尊说的——”
“什么?”他眉头皱地更紧,“师尊什么时候回来了???”
“不是师尊——是有个和师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说的!他说谈容跑了,我来的时候谈容就不见了。”她脑子乱到不知该怎么梳理,但不论如何,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何人能长得与师尊一般模样?”秦尘修当她是在胡言乱语,“说不准是哪个用了法术的居心叵测之徒——你也不知将那人拖住,他肯定与谈容消失脱不了干系!这下如何是好,答应了师尊要把人看牢的,现在不仅把人弄丢了,还牵扯进来个不知目的的人……”
“识沂!”
“?”
这名字许久没有听见过了。秦尘修一时茫然。听她嘴里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不知说些什么。尽是些令人不解的。
“应该是他!”沈妙如握拳,食指一竖,言之凿凿,“谈容身边的高人……那气场,那目中无人的气势,我只认识一个识沂。”
和谈容有关的事、人,她向来记得牢。即便过去都几年了。
“肯定是他把人放跑了——不会有错的!没想到他竟与师尊长得是一模一样啊!”她果然没猜错——
是个俊朗之人。
不不不,何止俊朗?简直——俊朗无比!
秦尘修想的却是,孩子已经傻了吧?
灵压浩瀚磅礴,以孰秋此人为中心仿佛永不知足的饕餮撕扯吞噬周边灵气迅速涨大。涨大之后,源源不绝朝闻岓所在奔流而去。而后在触及他设在周身的结界时,崩裂也如气吞山河般气势过人。
闻岓只是看来淡然,事实却是根本无法分心,即便结界化解了大半冲击,但还是被连连逼退几步。
再看他。
什么不染纤尘……也就是看着还没吐血,衣衫还齐整罢了。
周遭废墟足以说明此前交战时怎样惊天动地。
腹腔之内如有刀绞火烧,成百上千个来回下来,他早身负重伤。涌到上颚的血气,再次被他生生咽下。
如此说来,谈容的逞强未必是她生性如此。她的好师父也是这样的人。
“我说过,你赢不了我的。”孰秋赤袍乌发随风飞舞,眼角笑纹上挑,意气风发,“便是两个你加一块儿也未必敌得过我,你竟还敢只身赴会?仍当自己是那,谁也不敢招惹的上仙?还是过分小瞧了我?又或者是所谓情爱蒙蔽了你双眼——让你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在贬损他人与拱火上,颇有造诣。
“被一个凡人迷地晕头转向神魂颠倒——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他喋喋不休,“还记得当初是为何下凡吗?”
这样的场合下,他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试探闻岓的底线。
“当真可笑。”
说着可笑,转眼便到了闻岓面前。
他笑道:“你说,我要是抓了你,她会不会来?”
闻岓早有防备,并不为他言辞所动,也就这时候,刹那闪现到他身后。仿佛颠倒了位置。不容犹疑便抬手要取他性命。
可才抬起,不等五指并灵力成杀器斩下头颅,孰秋消失在原地,使他扑了空。
闻岓眸中飞快闪过异色,带十足的厌烦,立即退开一段距离。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有千万道细芒齐刷刷破土而出,奔着不死也要让他做个活人筛子的目的朝他攻击而来。
闻岓立刻祭出青白长剑,在看似信手拈来的轻松操纵之下,与细针似的微芒“叮叮当当”碰撞在一处,转瞬间就又是数个来回。
便是闪躲,也似是这样令人措手不及的杀招对他而言不过如此。
可紧接着又有一柄手指粗细长剑破空而来,正对着他!
尖端寒芒闪烁入眼,刺穿风帘,速度快到让人几乎捕捉不到其身影,也听不见呼啸声。
不入流的把戏。闻岓另一手淡然成诀,一面薄如蝉翼、清澈如水般盾牌凭空而生。
它降生于他捏诀出来的方位,随他动作迅速被推过去,所过之处,似是令寸草不生,狂傲扫荡过万事万物,刮起狂风,迎着剑芒而去。
同那悄无声息妄图偷袭的长剑正是相反,便是屋檐瓦砾也都被吹飞,墙砖窗棂都搅至碎末,草木遭摧残断折纷飞。
淡然若无波无澜秋水般的眼眸同他身上每一寸每一处都在其中,摄人心魄。
且看,究竟谁会赢,谁将输?
……可他赢不了。闻岓明白。能保住一条命,应当就是难得了。选择过来之前,他便想见到后果了。因而即便目前看来他还远远不到力所不能及的地步,即便他看来尚有能与孰秋打个有来有回的能力……他明白自己赢不了。
他的极限,他自己能看透……而孰秋还远远不到极限。
他曾成过仙,自然知晓仙与人的差距。
再强,人也还是人。而仙就是仙。
其实识沂说的不错……唯有以命相博,赌一个,拖,也得拖着对面一起下地狱的,破釜沉舟!
不过也确实可笑。闻岓脸上竟不知不觉浮现出几分浅淡笑意。他何时也成了这样的人?与那东西想到一块儿去了?他最是不齿的那东西……
可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