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地洞挖得格外深,底下潜伏百余人并未上战场,而是一直在下面待命,就是为了以最快速度、最少时间转移这批金银财宝。十乌王都的动静会惊动附近部落。 一旦这些部落派兵增援,他们就被敌人包饺子了,所以——必须争分夺秒。 黎明将至,收到消息的部落援兵抵达。 遥遥便见王都高耸城墙豁了超大口子。 像是被人用暴力强行从内向外破坏。 边缘还残留着暴戾的陌生武气。 空气中弥漫焦臭。 王都内城一片废墟残骸,偶尔还有未燃尽的火苗子静悄悄摇摆,散漫冒着烟。 哪还有敌人的影子? 王都城内普通人损伤不大,多是烧伤,仅有少部分倒霉死在地龙翻身,家产付之一炬。而勋贵高官集中的核心区域,完全化成废墟,随处可见焦尸,令人触目惊心! 来支援的兵马负责人看到这一幕,双腿一下子就软了,险些瘫软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脑中只剩下这么个念头。 若大王凯旋,看到他耗费巨资心力打造的王都变成这个模样,第一时间就是追责他们这些人,保护不利、支援不及时。不管他们如何解释,恐怕下场也—— 一想到那画面,面色死白。 比他们更加绝望的便是此次负责镇守王都的几个王子,他们虽有野心,但知道年纪实力跟前头的哥哥相差太远,被迫躺平。人生区区几十载,吃喝玩乐不好嘛? 吃喝玩乐他们擅长。 守城调动兵马处理突发事件…… 他们真的不行啊! 地龙翻身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宿醉的王子才被下属从废墟挖出来,强行醒酒之后,他还是懵逼的。其他王子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拿不出主意,反而被来势汹汹的徐诠等人吓破了胆子,火急火燎让护卫护送自己突围逃跑。 其中有一位特别倒霉。 跑得太远,半路撞上数十人的残兵。 误以为是己方兵马,直接上前表明身份,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送上门的军功,没道理往外推啊。 顾池无语凝噎地看着姜胜将剑从倒霉鬼胸膛抽出,吐槽:“他还有脑子吗?” 姜胜道:“空的。” 即便有脑子也是塞着稻草。 “那首级还要带走?” “带着。” 毕竟是个王子,再蠢也架不住有个当王的爹,身价与寻常十乌族人不同。 顾池好笑道:“走,与主公会合。” 此番可谓是大胜! 尽管己方也折损两百余人,负伤者过半,但跟敌人的损失相比,不算什么。 他倒是想看看—— 十乌出征大军归来看到王都这副模样,高层勋贵折损六成,会是什么嘴脸! 可惜瞧不见了。 顾池不由得勾唇展颜。 这一笑,冲淡强行透支文气带来的萎靡不振,近乎青白的面颊多了点血色。 三方人马皆是精疲力尽。 跟耗尽气力的身体相比,精神却亢奋得像是打了鸡血,不少人后知后觉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不敢相信,居然能从几乎必死的行动中活下来。最让他们亢奋的是,敌人死了,敌人的老巢被他们烧了,金库还被他们一锅端了! 美好得仿佛在做梦! 倘若能活着回到关内—— 这牛能吹一辈子! “主公!”顾池。 “主公!”姜胜。 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的沈棠正低头咀嚼着青梅,借着酸劲儿让自己保持冷静清醒,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一个激灵跳起来。 “你们俩可算回来了!” 很好,手脚都在! 顾池问:“主公,收获如何?” 沈棠竖起大拇指,又指着数不清的箱子,嘿嘿笑道:“丰收!大丰收!令德还在整理,咱们很快就能知道!我想着分赃……呸,先把将士抚恤奖赏分掉,然后——” 大头肯定是冲入公库啦。 用以建设战后的陇舞郡、永固关。 恢复民生经济。 一部分当日后的预算…… 一部分开俸薪…… 一部分…… 沈棠掰着手指头大致安排每一笔的用途,最后掰得只剩下一根小拇指了。 她笑容倏忽多了几分猥琐得意。 顾池两个人精早就看出来了。 “主公打算如何?” 沈棠问:“此战我作为主公,也是出了大力气的,火牛阵最后失控,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让它们冲破城墙炸出一条生路,也未必能这么顺利撤退。我因此被武气反噬,内腑受了一点儿点儿的震荡,总该有点儿补偿安慰吧?” 生怕顾池他们会担心自己,沈棠刻意强调反噬震荡只是“一点点儿”。 顾池忍着笑,又问:“主公要多少?” 沈棠伸出五根手指,狮子大开口。 “五千两,黄金!” 说完,又有些心虚。 毕竟她是穷惯了的。 钱袋子常年只有数量不等的铜钱。 这回钱币单位一跃升到“两”,还是黄金,如何不激动,但,她要的是不是太多了?五千两黄金能干好多好多事情…… 钱财会腐蚀人意志,她应该秉持节俭刻苦的优良美德才是,谈钱不像话。 顾池和姜胜皆是无语。 姜胜道:“你可真是误人子弟。” 顾池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