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活靶子,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废了她身上的贵妃头衔。
那头衔与她而言,是枷锁,更是致命的存在,若能借此摘除,她不仅不怨皇太后,还得道谢。既如此,她为何不顺了皇太后与黄玥的心意,
黄玥得到准信儿,连忙欠身谢命:“多谢娘娘赐教,玥儿知道怎么做了。”她扭头看了宋瑾墨一眼,“玥儿告退。”
苏风吟都以做好送宋瑾墨离去的准备,熟料黄玥都走远了,宋瑾墨仍旧靠在那椅子上。
刚好,她可以跟宋瑾墨理论下她那些书的事。
“陛下心中若有不快,朝风吟发泄便是,何苦将那不快发泄在那些死物上?”
宋瑾墨单手撑着下巴,神色放松:“朕似嗅到了一股酸味,”他侧仰着头,“张德,你可嗅到了?”
张德心中为难,但为了脖子上的脑袋,只能应声:“陛下嗅觉灵敏,奴才自愧不如。”
苏风吟心中却不是滋味,他是在说她醋了。
细细回想,她那些话还真是在赌气。
可她那分明是在气他,要收了她的那些书。
如今这芳华阁她出不得,红墙高院更是触不到,也就只能靠看那些搜罗来的游记,打发下日子。现下他却连这点念想都不愿给她,她怎能不气?
现在辩说这些,也是越描越黑,她索性也不再解释:“望陛下开恩,留下风吟那些书。”
宋瑾墨沉下了脸:“休想。”
张德打了个冷噤,悄悄给苏风吟使眼色,企图让苏风吟别再谈及此事。
若是往日,苏风吟还真就听了张德的,但那些书是她现在唯一的慰藉,她岂能这般轻易放弃?
她离座欠身,吸了口气,才道:“敢问陛下,怎样才能留下风吟那些书。”
宋瑾墨别过了头,用侧脸对着她:“朕开心了,说不准就改变了主意。”
不等她应话,他挽了挽衣袖:“传膳。”
张德小跑着出去,宫人们用最快的速度,将准备好的晚膳都摆了上来。
见桌上摆的素食,不等宋瑾墨蹙眉,张德就率先将秋葵叫了一旁:“你们就给娘娘吃这些?”
秋葵低垂着头,支支吾吾道:“王太医说,娘娘的膳食该清淡些。娘娘胃口也不佳,午膳才吃了两口。”
张德摆摆手,回身就见宋瑾墨拉长了脸,连忙上前,将秋葵的话说与了宋瑾墨听。
闻言,宋瑾墨的眉头这才舒展开,行至桌前坐下。见苏风吟还站在原地,催促道:“还要朕来请你?”
苏风吟淡淡应声:“风吟不敢。”
她在秋葵的搀扶下,坐在凳子上。知宋瑾墨平日里不喜吃素食,现却主动吃了起来,不免多看了一眼。
见她不动,宋瑾墨拿起公筷,起身往苏风吟的碗里夹了些她素日吃的在碗里:“都吃了。”语罢,又补充道,“你这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朕亏待了你。”
看着碗里的菜,苏风吟心中又漾起了波澜。
他竟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想起才离去不久的黄玥,她的心又回归到平静,他明知下毒一事另有隐情,很有可能是宁寿宫所为,还是同意让黄玥担下主持宫宴之责,可用另有深意来解释。
但允了别有用心的黄玥来看望她,她不解。
说她醋了黄玥,她更不解。
若是在意自己呢?
她心中浮现出一抹苦涩,若他真在意她,撇开别的不说,就单知她喜欢那些书,却还是执意要收走,就已能瞧出他不在意。
之所以说那话,无非是闲来打趣一下她罢了。
她压下思绪,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粥,便放下。
宋瑾墨见她停下:“你以为跟朕置气,朕就会将那些书还你?”他重拍下筷子,“张德,把那些书都烧了。”
苏风吟面带紧张,解释道:“风吟没置气,风吟——”真的吃不下。
她未说完的话,对上他满是嘲讽的表情戛然而止,心知她无论怎么解说,他都不会信。
既如此,她又何必再费口舌?
拿自己的身体置气?她还没那么傻。
健全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她自小就明白这个道理,自她懂事起,她就从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况且,只有在那真正在意自己的人跟前,置气才有用,她明知她于他而言,只是一枚棋子,又岂会自取其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