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墨汹涌的怒意,让苏风吟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身体又开始摇摇欲坠。
她还未想好该如何应对,他就大步来至她的跟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苏风吟,别逼朕不念旧情。”
下颌传来的疼痛,远不及她心间的疼。那种无力与绝望感再度将她席卷,心间压着的石头,也在这一瞬加重了分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装作这样,是想让朕怜惜你,你配吗?”
苏风吟苦笑着想往后退,但他钳制着她的下巴,让她无法得逞。她尽可能上仰着头,克制着眼眶中的泪珠,不让其流下。
他验证了书上所写,言语如刀,比利剑更伤人。
她明明已尽力按照他的心意行事,他却还是不满意。此刻竟说她是装的,她倒希望自己是装出来的。
“无话可说了?”说着,宋瑾墨加大了些手劲。
他亲眼看着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肉眼可见的变苍白。
他的手当即一顿:“说话。”
苏风吟扶着门框的手,紧抓着。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到了此刻,她还是想在他跟前保持最后一分体面,哪怕这分体面他浑然不在意。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发软的双脚,让她只能用力抓着门框,才暂时稳住了身形。
“陛下想听风吟说什么?能否给风吟一个提示?”她故作从容地问道。
宋瑾墨不自觉加大了两分力:“你真以为朕不会罚你?”
苏风吟能明显感受到下颌在遭受强烈挤压,却察觉不到痛,但她逐渐扭曲的五官,还是体现出她□□的疼痛。
她顾不得这些,她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她。
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抬起了双眸:“陛下要责罚风吟,风吟无话可说,只求陛下能给风吟来个痛快。”
还未语毕,她就被他用力甩了出去。
虚弱的身体,直接越过门槛,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她想用力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耳边此刻也嗡嗡作响,她用力咬了下舌尖,才止住下垂的眼皮,她艰难道:“若陛下还未解气,”她努力扯出一抹笑,“风吟以死谢罪可好?”
这时,她觉得死也没什么不好,总好过这无尽的折磨。
只可惜,没能在死前,再见见父兄。
在瞧见她嘴角溢出的血,与眸中的灰暗,宋瑾墨紧拧着眉,他讨厌这种眼神。
双脚还是忍不住跨过门槛,伸出颤抖的手,将她从地上扶起。
苏风吟动了动,还未挣脱开他,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苏风吟,姐姐……”宋瑾墨一遍又一遍唤她,却无人再应他。
那紧闭的眼眸,与微弱的呼吸,让他彻底慌了神:“太医,叫太医。”
候在一旁的宫人们想上前,还未靠近,就被他吼开。
他拦腰将她抱起,起身那瞬,他才知她原来那么轻,轻到随时都能从他怀中飘走。
他脚下的步子变得沉重,来至芳华阁,他小心将她放到床上,颤抖着手为她拭去嘴角的血迹。他视线不离,静默地凝视着她。
良久,他才喃喃出声:“连以死相逼都用上了么?”他眼眸微变,“除非朕死,否则你休想离开朕。你就是死了,也要跟朕同穴。”
被张德拉拽着前来的王太医,进来就听见这话,连忙垂下了头,小心上前把脉。
越是往后,他的眉头越是拧得紧,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反复摸着下巴。
见此,宋瑾墨心中一紧,问道:“如何?”
王太医歪斜脑袋,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双手作揖:“老臣医术不精,探不出娘娘是何病。”
宋瑾墨抬脚,狠踹了太医一脚:“朕要你何用?”
王太医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跪在地上:“是老臣无用,请陛下降罪。”
“禁足一月,罚俸半年,滚!”宋瑾墨怒声道。
王太医领命,不敢停留,快速离去。
收到宋瑾墨的眼神,张德立马道:“奴才这就去将太医署的太医全部召齐。”
宋瑾墨轻嗯了声,心内对苏风吟的病症心存疑惑,方才他踹走的王太医,医术在整个太医署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却说无法探出是何病。
先前那个许太医,两次来把脉,都说苏风吟是染上了风寒,心中有积郁,这症状当属常见,寻常大夫就能诊出来。轮到王太医,却说探不出,着实可疑。
念及此,他及时叫住了张德:“派人去查一下许太医,”停顿了下,“将王太医叫回来。”
张德赶忙跑了出去,将王太医拦了回来。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再诊不出,小心你头上的脑袋。”宋瑾墨下了死令。
王太医无法,只能惶恐再度上前为苏风吟把脉,事关自己的脑袋,他又取出银针,在苏风吟的指尖扎了下,挤出一滴血来。
那血发黑,色泽与常人有异。
他收回银针,双手作揖,小心问道:“陛下,可否容老臣询问服侍娘娘的人一二?”
宋瑾墨抬手,表示允了。
待侍候芳华阁的人到齐了,王太医才问道:“贵妃娘娘近日可嗜睡,无力?”
小荷走了出来:“奴婢曾听银杏姐姐说过,说近日娘娘精神不如往日,易疲惫,睡得也比往日久了。”
王太医摸着下巴点头,挥了挥手,待人都散去了后,才回禀道:“娘娘的血发黑,又有嗜睡无力之症,老臣怀疑娘娘是中了落回之毒。中该毒之人,与娘娘的症状无异。”
宋瑾墨的手已攥成拳,咬牙问道:“此毒可解?”
“倒是可解,只是需要些时日。”
“多久?”
“一,”宋瑾墨的眼神实在可怕,王太医又改了话,“二十日,这,这已是老臣的极限。”
宋瑾墨拧紧的眉头未舒展开,视线落在床上的人儿身上:“此毒可常见?”
“此毒当初从西北流传过来,曾害得一府三十余人死得悄无声息,先皇得知,当即下令禁止。现如今,